小筠从杨十七的话里得到一个信息,之前杀她的人可能就是长房长媳成氏,那一锭金子就是酬金。
可惜,那妇人被杨大毛一脚给踢死了,也查不出是谁买的成氏杀她。
“哼,欠债还银,欠命还命,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我不管买凶来杀我的人是谁。”小筠暗暗发誓。
族里那几房人,先前在四处寻那五两金子的下落,今天又在办丧事,没有人来看着小筠几兄妹去了哪里。
小筠换了三哥的衣衫,长发束在头顶,戴着一顶竹编帽,将眉眼遮住,扮成男孩子,跟在三位哥哥身边。
春兰也扮成男子,陪着小姐,一起往后山而去。
小筠家在村后的一厢五间带两个耳房的破屋,过去长房用来堆放干柴,养牛的地方。
以前刚建杨家村时很穷,族长住的是泥草房,别的族人住的地方就更破落。
杨洁筠的爹杨信翰为尚书之后,回家买了田地,又建了宅子,修了祖屋。
一个村的人都得了杨信翰的眷顾。
族长一家和族人一直拿杨信翰来膜拜,后因一件事起了嫌隙。
族长想让自己的长子杨大毛跟在杨信翰的身边,以后混个一官半职,那样长房也有荣光。
哪知,杨大毛跟在杨信翰身边不久,就仗势欺人。
他动不动在外同人扬言,“我叔父是将军,是兵部尚书,老子打死你活该。”
杨信翰得知此事后,当即就派人将杨大毛送回乡下。
为了弥补长房,杨信翰出银为族长修了三进院的宅子。
“兄长,大侄儿还是在家里安全。”杨信翰道,他没好直说,就杨大毛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在京城要不了几天,就得被人给打死。
在京城里,尚书这个官职根本不算什么。封侯爵、公爵的有近二三十家,亲王有十几个,皇亲国戚数也数不过来,何况还有那些一品二品官。
在京城比官大,仗势欺人,只能是自寻死路,还为家族惹下大祸。
乡下的这些族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道理,只认为是二房不想助长房得一官半职。
从那后,族长心中很不满二房的杨信翰。
在杨信翰被流放,家人回了杨家村后,族长一家人带头欺侮小筠全家。
族人们也跟着族长欺侮二房,抢占二房的财物。
小筠走在乡间路上,一边四处观察,一边问:“哥哥,县城离这里有多远?”
二哥说,“走一个时辰。”
大哥道:“要是坐隔壁的牛车那就快。”
小筠又问:“附近有多少村?”
“有七八个村,有上田村,下田村,周族村,方家村……”二哥数了起来。
他从小学功夫,身手好,一人能敌好几人,在乡下四处跑,林氏对二儿子很放心。
像大哥和三哥不会功夫,林氏不放心,不让他们走太远。
小筠只能呆在村里,她自己也不想四处走。
小筠将附近的村打听清楚后,又问:“这些村民平日需要买的是什么东西?”
三位哥哥皆摇头,“不知道。”
他们从没买过东西,除了知道家里缺的是银子,别的都不清楚。
“小姐,奴知道。”春兰数了几样,“盐、糖、茶,还有针线。”
她又道:“村民买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
杨洁筠转头冲春兰笑着道:“知道了,春兰。”
小筠打量了春兰几眼,这个丫鬟干干瘦瘦,瓜子脸,五官清秀,鼻尖上有一颗很小的痣,走近才能看得清楚。
春兰比自己小两岁,吃苦勤快,又极为忠心。
小筠又想到,记忆中,她还有几个丫鬟和婆子,大丫鬟有四个。
在尚书府被抄后,有的下人被发卖,有的自己拿着赎回的卖身契离开,只有春兰一家留了下来。
春兰的爹是管家,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大哥的长随,一个是二哥的长随,他们主动陪着小筠的爹流放去了西城。
杨洁筠暗道:“就凭这一家如此的忠心,以后有机会,定要重重回报。”
她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机器人也不会如此忠心,它们偶尔会闹脾气,“累了,没电了,我要歇息。”
要是有人改了它们的设置,立马就变为了别人的机器人,想也不会想一下之前的主人。
小筠暗暗感慨,“这是一个虽然贫穷,但是不少人拥有着难能可贵品德的时代。”
五个人爬上了村子后面的山,二哥灵巧地跑到小路左边的大岩石边,移开上面铺着的树枝,翻看了一下,起身面带遗憾地道:“野鸭子怕是转移了,一个鸭蛋也没有。”
小筠走上前看了一下,有一个树叶铺的窝,里面空空荡荡。
她大眼眨巴了几下,笑道:“二哥,可能是之前捡走鸭蛋惊走了鸭子,它们换了一个地方下蛋。”
“妹妹说的有理。”二哥点头,他指着后面更高的大山,“我们去后山寻找。”
大哥犹豫,“后山不安全,还是不要去。”
小筠往里张望了一下,前山离后山有几百米,要走一条崎岖不平的小道,方能到达后山的半腰,再爬向上的羊肠小道,才能到后山的山顶。
看后面的大山森林茂密,小筠也觉得太危险。
她道:“我怕,二哥不要去后山,就在前山寻。”
“听妹妹的。”三个哥哥都异口同声同意。
妹妹说什么都要听,管她正确还是错。这是小筠三个哥哥共同的观点,为了哄妹妹开心。
“扑”突然,有一只长尾巴的山鸡飞过,它本想在树枝上停留,见地面有响动发出,又扑翅惊慌逃离。
长尾巴山鸡往山的西南位置飞去。
二哥提弓飞快奔了过去,大哥提着一把刀,也紧跟过去,三哥犹豫了一下,他不能离开,要照顾妹妹和春兰的安全。
小筠见春兰和三哥全神贯注看着山鸡逃跑的方向,时不时还在指点。
三哥跳着脚指着,“在大树那边。”他声音太大,刚歇脚的山鸡被惊得呼一下又扑哧飞了起来,在丛林中跌跌撞撞试图逃生。
“飞到了树下。”春兰轻声道着。
小筠立刻转身,用背着他们,面朝外,像是在看山下的景致。
她将手放在指南针上面按了下去,有光芒发出,要是有人看见,也只以为是太阳的光晕。
她轻声发出口令,“扫一百个野鸡蛋落在西南五百米的位置。”
在山的西南位置,有风扫过树木的啪嚓声音传来,又像是有人扔石块的啪啪声。
追着长尾巴山鸡跑的二哥和大哥听见这些声音,跑得更快了。
“那里一定是鸡窝。”二哥轻声道。
大哥道:“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捡鸡蛋。”
他们可以没得吃,但妹妹要吃肉和鸡蛋。
“嘘”二哥见山鸡飞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上停留下来。
他拉着弓箭,捡上了一支羽箭,对着山鸡射了过去。
“扑通”山鸡被箭射中,从树上掉了下来。
“二哥好棒。”小筠拍手欢呼。
二哥奔过去弯腰捡起射中的山鸡,在四处查看了一下,立刻惊喜地大叫,“这里好多的野鸡蛋。”
大哥立刻跑去,果然看见草丛里,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蛋,有青皮的蛋,有白皮的蛋,还有黄皮的蛋,还有几个灰黑麻点壳的蛋。
他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的蛋。”
几人大获而归,三个哥哥背着的布袋里装着蛋和野鸡。
小筠手上提着一个春兰为她编的花篮,欢天喜地往山下走。
满山遍野的各色山花盛开,清新的空气扑鼻而入。
小筠眼里观着景色,嘴里哼着自编小曲,“美丽的一天,上了一趟山,快乐的一天,捡到很多蛋……”
三个哥哥见妹妹在快乐地哼曲,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