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说完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默了。调查组的人,除了奋力笔记的,其他的也都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很久。调查组又问司马亮。“你也是公司的人,你也参与了那个视频。那你应该知道,那几位部门经理,为什么要见总经理呢?”
司马亮不假思索地说,“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在这次人事调整中,这几位经理因年龄问题,被一刀切下来,他们对此不能接受,不能理解。”
“事实上,在宣布免职任免职的大会上,他们就公开站出来进行质疑。当然,他们的质疑,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尽管不能改变,但他们肚子的火气,是没有发泄完的。他们要去找牛总,肯定是跟这个有关。如果是个人问题,他们不会集体出动。”
调查组的人点点头。
尔后,顺势问道,“那正好,对这次人事调整,也有很多说法很多反映。”
“本来,我们调查组任务单一,就是调查处理上了热搜的视频事件。但来了以后,使我们出乎意料之外,上了热搜的视频,反而不是大家反映的热点焦点。”
“热点焦点是人事调整问题。你作为这次人事调整的参与者,执行者,你能说说,你对这次人事调整的看法吗?”
司马亮无奈地咧咧嘴,双手一摊。“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专职的人事干事,肯定是要参与人事调整的。但你们应该知道,人事干事,充其量,在人事调整中,只能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撰写考察报告,提供有关人员的档案资料。别的就不知道了。”
“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我不能说,我没有参与。但是,对整个人事调整的过程,我是一无所知,这也符合人事调整的常态。”
“如果要真正参与,那也是我们部门经理的事情。我一个小干事,是参与不了的。”
调查组的人却话锋一转。“可是我们查了你们公司那天的动态。确实有牛总跟司马亮商谈人事调整问题的动态报道。对于这个,你怎么解释呢?”
司马亮苦笑了。
“当时,我确实跟牛总及现在的办公室主任鲍春来在一起,不过我对动态发的内容,是不知道的。也是后来才看到的。”
“我感到奇怪,人事调整,这样重大的问题,牛总怎么会跟我一个小干事商谈呢?谈的是调整部门经理,我这个级别,有资格吗?”
“至于这个动态是谁写的?谁发的?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没人告诉我真相,我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呢。”
“不过人事调整这样重大的问题,按理说,应该我们人力资源部门经理参与,可是动态却说长牛总找我商谈,这违反常识。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调查组又改变了话题。“这个动态问题,就不说了。说一说这次人事调整的年龄标准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司马亮想了想说道。“这个标准,事先我不知道,事后才知道。这是领导决策的事,我没有看法。”
调查组接着说,“你没有看法也可以理解。有人反映说,按照年龄标准,应该切下去的人,还有一些,可是这些人并没有被切下去,所以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有选择的排除异己,你怎么看?”
司马亮说,“别人的反映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在我跟牛总鲍主任在一起的时候,鲍主任确实给我转交了一些关于年龄问题的申诉。”
调查组非常不解。
“既然是你管的一项工作,为什么通过鲍春来转交申诉呢?”
司马亮实事求是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被临时通知,跟牛总鲍春来一起,当时说让我写领导讲话,我什么准备也没有。”
“笔记本式电脑,还是鲍春来带的。而我的手机信号被屏蔽,所以跟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他们即便是想把申诉交给我,也交不过来。”
“但鲍春来,不知道有什么渠道,他接受到了那些申诉的邮件,然后转给我。”
调查组的人点点头。
“我们发现,那些申诉上,有你的经手处理意见。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司马亮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一个以年龄为标准一刀切的办法。接到鲍春来转过来的年龄问题申诉的邮件,我也感到奇怪。”
“奇怪的是,身份证上的年龄,跟档案记载的年龄,确实有不一致的现象存在。但是很少有人为此找人事部门,要求更正处理。而一下子突然来了这么多的有关申诉,我觉得这违反常识。”
“如果是个别现象,可以理解。但一下子集中起来,纷至沓来,批量申诉,就有点不正常了。”
“本来,按程序,我只能把这些申诉邮件,转交给我们经理,由他决定如何处理?但鲍春来告诉我,既然人家把邮件交给了我,那我作为经手人应该签注意见,直接交给在一起的牛总。”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那这样做,所以我签注了意见。我签注意见,倒也不是有什么根据,因为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文件规定。”
“而只是根据常识判断,身份证年龄跟档案年龄确实有不一致的现象存在。这个跟官方和民间使用公历和阴历有关。也和一些历史因素有关。”
“也就是说,这个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不管面大面小,既然人家提出来,那我们人事部门就要想办法处理。当然,现在这些事情,就有了答案就可以解释了。”
“当时跟牛总在一起的,就我和鲍春来。鲍春来当时是办公室的一个小干事,但这次人事调整,他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而我,原来是小干事,现在仍然是小干事。所以说我参加参与云云,不管别人信不信?我自己是不相信的。”
“要说参与,我真正参与的,就是部分经理对年龄问题的申诉邮件。而这些邮件,却是由鲍春来转交给我的。我也仅仅是凭常识做了签注,别的什么也没做。”
“究竟如何处理?现在也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因为具体的人事工作,部门经理已经宣布,不需要我负责了。”
调查组的人合上了记录本。
“前面说的,我们都做了重点记录,下面只是闲聊,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如果要你评价一下这次人事调整,你会如何评价?”
司马亮说,“这个,我也没有资格评价。我只能就跟我工作有关系的说一条。当初一刀切的时候,对切下来的部门经理如何管理?没有一个规划。这可能也是导致视频事件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