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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菱失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传国玉玺的事情,“好,我知晓的。放心,只要有我和顾危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和你家人陷入险境。对了,你家这些事情,你妹妹知晓吗?”

施越摇头,“不止妹妹,我娘亲都不知晓。家族技艺一向都是传男不传女。”

谢菱点了点头。

在古代这种现象很普遍。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问清楚便出去了。

走到门框处又回头,“你没事可以去找风间清璃说说话。”

施越有些愣,但仍呆呆点头,“好。”

谢菱觉得施越这性格有些太孤立了,希望他能融进大众,最好有几个朋友之类的。

回书房的路上,谢菱一直在思考问题。

和施越的对话,让她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七国之内,有势力知晓了周王朝家族的存在,并且想强迫这些家族为自己效力。

但这股势力背后到底是谁,以及他们掌握了多少周王朝家族的信息,尚不清楚。

所以,以防万一,必须让风间清璃将自己的家人全部接过来,方便照应!

第二,玉玺的传言是真的,这些家族确实效忠于玉玺,但是谢菱的猜测也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有家族生了异心,不再效忠于玉玺。

所以,不能暴露玉玺的存在,免得生出不必要的端倪。

谢菱一刻也不敢歇,赶紧去找风间清璃,跟他说了施家的事情。

风间清璃闻言脸色越来越差,“爷爷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当年我爷爷便告知我们,千万不能出深山,必须隐瞒身份,我现在知道他的深意了。”

谢菱面色凝重。

“保险起见,你去找吴将军,带上两百个精兵,二十辆马车,将你家人全部接来这边。”

“好。”

风间清璃答完,语气越来越急,恨不得当场就回家。

谢菱安抚道:

“你们家一直隐居深山,而且进去的路线也比较复杂,应该是没事的。”

风间清璃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当天晚上,风间清璃便领上精兵,带上干粮马车走了。

天气冷得厉害,谢菱还给车队准备了不少煤炭。

———

转眼间,已进入十月中旬。

思南与沧澜的家禽生意进展得很好,如今已不缺家禽,不仅不缺,栅栏里的鸡鸭鹅猪牛羊,全部是高质量的,不仅好吃,生存力还顽强。

孩子们一天一个鸡蛋又供上了,百姓们偶尔也能见见荤腥。

这日刚起身,谢菱感觉窗户有些亮,屋内光线充足,映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她用手蒙着眼,小半会儿才适应。

推开半扇小窗,果然下雪了。

一片耀目的白,灼眼似的,铺天盖地,庭院屋檐一片白茫茫,雪花还在下,鹅毛似的,绵密得紧,人视线都模糊了,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十月就下雪…..今年定是有雪灾啊,也不知会持续多久…..

谢菱关上窗户,赶紧进入空间查看自己的存粮。

这些粮食全都是从京城搬来的,好坏参差,这些时日约莫吃了三分之一,再加上红薯土豆,过这个冬天绰绰有余。

谢菱穿上一双鹿皮防水小靴,披上一件大红色带毛领的披风,撑着伞走进雪里。

刚踏进去,谢菱便愣了神。

这雪也太厚了,都快铺到膝盖了!

刚刚估计是踩空了,险些摔一跤,不过摔在雪上也不痛。

拿上一旁的扫帚,谢菱扫出一条道路,才慢慢走出去。

大雪下个不停,天地一片白茫茫。

孩子们倒是开心,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新奇又激动,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此时学堂的铃声已经响了,摇铃的老师站在高大的钟旁边,几乎成了雪人,看见谢菱后,越过茫茫风雪大喊道:“谢大人,今天来上课的学生有点少,课还要上吗?”

谢菱小跑过去,“不上了不上了,雪太大了,来学堂的别回去,就先在学堂待着,没来的就算了,老师们休息吧。”

那么大的雪,声音传到人耳里都是飘飘忽忽的,仿佛羽毛般轻盈。

学生们听说不上课,高兴得要蹦起来,前前后后开始聊天,有些好玩的,也跑出去玩雪了。

整个思南常守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家家户户的人们全都推开门窗,新奇的看着纷飞的雪花,以及远处雪白的山岭。

这是第一次,百姓看见雪花不是恐惧,而是欣喜。

而其他县城就不一样了。

厚重的雪阻碍了道路,出门务工的人只能望着雪白的道路叹息。

山林难以攀爬,动物全都躲起来,本来有些人还想去山上挖点野菜,打打猎物,眼下只能待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了。

一场大雪,使百姓们本就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除了思南和常守,几乎整个岭南,都在埋怨,恐惧。

埋怨上天的心狠,恐惧未来的生存。

该怎样才能活下去呢?

永安县裁缝铺胡掌柜望着飘然大雪,发出了一声哀怨的喟叹。

“才大旱,又蝗灾,现在更是下大雪,天要亡我啊!”

本来他做小生意,卖卖衣裳,生活过得还算可以,可如今人们连米都买不起,谁会去买衣裳呢?

他已经两个月没开张了,家里存粮所剩无几,前几日找到一份在码头搬运的工作,如今下这么大的雪,肯定是不可能去了。

胡老板想到刚生育的娇妻,年事已高的双亲,还有正在长身体的大宝,一颗心焦灼得像放在油锅里烹饪,眉头紧紧皱起,恨不得冲出去,撕碎这雪白的天地!

就在此时,他不经意一瞥,突然看见对面铺子的王家,正偷偷摸摸往板车上运东西!

锅碗瓢盆,衣裳木柜,就连水井的木桶,锄头,连柴火都搬走了?

这是要搬家?

这么个节骨眼,雪大得东西都看不清,他们搬去哪里?

此时,王掌柜他们全家都已坐上了板车,一头毛驴在前面拉着,眼见着要走了。

胡掌柜瞪大眼睛,嘴皮子咬紧,到底是拉下脸皮,冲过去拦住,好言问道:“王兄,你这是作甚?雪这么大,不好走啊。”

王掌柜和胡掌柜,两人都是做成衣生意,铺子又刚好对着,几乎斗了一辈子,倒是斗出一些欢喜冤家的革命友谊。

王掌柜叹了一口气,凑近他耳朵边,低声道:“兄弟,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要搬家,搬去隔壁思南县!我有个表兄在思南县,发米发粮,看大夫不花钱,娃娃还免费上学堂!我去撞撞运气,在永安待着,这雪下大,活下去都是问题!”

胡掌柜目瞪口呆,递过去一块碎银,“你跟我说,这消息靠谱不?”

王掌柜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收下,继续道:“我那表兄,三个月前看他还瘦得人不人鬼不鬼,前几日来,那衣裳穿得厚厚的,吃得白里透红,随后就拿出好几袋大米给我们,时不时还能拽几句诗歌!他原本是不识字的啊!

老弟,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反正去不去随你,我先走了!”

王掌柜说完,快速赶着驴走了。

胡掌柜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晕乎乎回了家。

看见哇哇大哭的孩子,面黄肌瘦的双亲,还有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双亲,他咬咬牙,做了决定。

他娘的,搬!

就信王三一回!

像王掌柜胡掌柜这样的人不少。

在不知不觉的角落,岭南灵山县,永安县,以及永宁军屯的百姓,已有不少向思南迁移。

等岑任生注意到的时候,他手底下的永安县,和他亲家的灵山县,早已失去了大半百姓,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但这是后话了。

———

雪连续下了两天,没有一丝停止的趋势。

谢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早日恢复生产,决定用盐化雪,盐场粗盐还是很多的。

刚赶往县衙,就有士兵急匆匆来禀报。

“大人,又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来我们思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