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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可都是人精,知道顾危一定和那个骑兵首领有什么渊源,但见顾危不想说,也没谁问。

顾危此时心里有事情,淡淡问了一句:“石叔呢?”

高存意探头过来,“他见思南县的粮食收成不好,直接坐了一个马车去郊外去了,说过两天才回来,让我们别担心他。”

顾危点点头,拿上账目出了门。

刚走到县衙门口,就遇到了谢菱。

谢菱挑眉:“怎么现在才来?”

顾危拍了拍她肩膀,“遇到一些事情。怎么样?你调查的消息。”

“我接着徐行之调查的往下查,发现这死囚犯妇女和思南县司家的马仆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而这马仆喂养的马为司家二公子所有。

除此之外。我还查到,司家二公子的幕僚,昨日去了老县令的房子,不知道说了什么。”

谢菱双手一摊,“就这些。”

顾危低头亲了她脸一口,“宝宝真棒,亲亲。”

谢菱梗着脖子,仿佛引颈受戮。

顾危被她逗笑,“走,陪我去县令府看看。”

半个时辰后,二人刚好抵达老县令府门口。

老县令府比起谢菱他们住的金陵巷要豪华多了,门口的两个大石狮栩栩如生,威严大气,甚至还站着两个家仆守卫。

顾危谢菱一走过去,那两个家仆便鄙夷的望过来。

其中一个鼻孔朝天,“呵,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来我们县令府门口探头探脑的。”

话音刚落,朱红色大门突然被打开,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他左右开弓,劈脸给了那两个家丁一巴掌,厉声道:“滚,还不快去领罚,那可是新来的县令大人,那官服穿得规规整整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两个家丁赶紧跑了,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那管家接着道:“大人和夫人别和这种下贱人计较,免得自降身份。”

好一出精彩的下马威,虽然低级,但是恶心,让人想发作都不行。

但谢菱可不是受气的主。

她冷笑,将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发现思南县好多人都挺会演戏,特别是管家你和刚刚那两个家丁,莫非都是梨园出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管家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怒斥:“你一个女人家插什么嘴?”

顾危眯眼,运用内力,凌厉的掌风扇过去,直接将这管家扇倒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半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高。

“我的夫人也是你配大呼小叫的?还有,这才叫扇巴掌。”

接着,径直跨过他的身体走过去。

正厅,老县令早已等待多时。

看见顾危,嘴巴一歪,又是熟悉的语调,“哟,什么风…….”

顾危眼神冰冷,径直将高存意和徐行之整理的账目甩到老县令面前的桌上。

“这些是我手下人整理的思南县近十年财政漏洞,你贪赃枉法,偷用赈灾银两,长袖善舞于冯司两家中,帮他们做了无数肮脏事,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报到上京必然秋后问斩。”

老县令眼里满是不屑,淡淡将账目拿在手里,“你来思南县才多少天,三天?你说你讲它十年的账目都算出来了?呵,年轻人,别太狂妄………”

说到这,他话音顿住,“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只见他草草翻了一遍,眼神露出一抹狠戾,两只手分开,明显是想撕碎!

可顾危的动作比县令快,一下冲过去打掉了他的手,冷声道:“别想了,我手下的人半天就能重新做出来一份。”

老县令双手哆嗦,“我呸,你敢!我就不信你敢一个人对抗思南县两大世家!”

顾危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径直将举荐信丢出去,“这是举荐信,想在这上面给我使绊子,我劝你们歇了这个心思。自己看看这信谁写的。”

说完,拉起一旁的谢菱,目光望向屏风后,“偷听是不雅的行为,里面的两位公子,下次想听我周某说话,可以直接到县令府来。”

语罢,潇洒离去。

老县令展开信件,看清上面的字迹和落款后,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这,这,这是交州太守杨大人写的举荐信啊,而且全篇溢美之词……..司公子,我不和你们做了,我本来就告老还乡了,我只想好好养老……..”

绣着重叠小山的屏风被猛的里面推开,走出一个满脸戾气的紫衣公子,他一脚踢在县令身上,“废物,一个普通的青年县令,也值得你这样唯唯诺诺?”

一旁的江少卿拍了拍他肩膀,“司二公子,别气 ,好戏在后面呢。等到月半十五,有得这县令好受的。”

司棋眼里露出一抹冷光,“呵,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反正思南县,只能是我司家当道。一个狂妄自大的县令罢了…….”

老县令哆哆嗦嗦的想爬走。

司棋一脚踩在他手上,用折扇一遍又一遍的敲击他脑门,“县令大人,刚刚听那人说,你原来还和冯家的人有联系啊。啧。”

老县令吓得瑟瑟发抖。

司棋勾起一抹恶笑,“少卿,查一查他和冯家的往来。县令大人啊,你可知,思南的思,是我司家的司。”

另一边,谢菱和顾危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男子身着灰色长袍,右手藏于身后,听见响动,立刻回头,和顾危目光撞上。

男子弯腰行礼,“见过县令大人。”

谢菱目光敏锐,一下就注意到了男子微微颤抖的双手。

低声问顾危:“这人是你故交吗?”

顾危点头,“等下慢慢和你解释。”

接着赶紧迎上去,扶住男子双臂,沉声道:“季柯,好久不见。”

季柯八尺男儿,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忍不住吼了一句,“将军!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

顾危微微点头,“进去说吧。”

三人走进正厅。

顾危望向谢菱,对季柯说道:“这是我的发妻,见她如见我,不必忌讳。”

又对着谢菱介绍道:“此人是我的生死挚友,当年他为我顶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假死离开漠北。他的手…….”

说到这,顾危语气加重,满是沉痛。

“他就是为了在战场上救我,才少了一根手指。”

谢菱闻言,脸上满是敬佩,目光放在季柯的手上。

季柯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心里滚烫烫的,没想到自己在顾危眼中竟然这么重要。

接着半跪在地,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礼,“见过将军,以及将军夫人。”

顾危失笑,忙将他扶起来,“干嘛?对我还多礼?说吧,你怎么来到思南县的。”

季柯正色道:“当年我假死离开漠北,不知道去哪,就一路向南走,机缘巧合便来到了思南县。

我这人除了一身蛮力功夫,什么也不会,就用了个假名进了军营,混着混着,就混到了个小头目。”

说到这,憨憨一笑,“将军,那你是怎么来到思南县的啊。”

顾危将一路的遭遇简要说了一下,弯眸,“没想到还能一起共事,真是有缘。”

季柯目光变得凝重,“将军,思南县不比北江其他县城,这里水很深,之前的县令完全就是个摆设。

县里所有的大事财政都由冯家和司家两个大家族把控,你进县城那天遇到的下马威,说不定就是这两家中其中一家做的。

根据我的了解,冯家比较伪善,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你过不去。倒是司家比较跋扈,十有八九是司家所为。”

顾危点头,“我夫人已经查到了是司家所为。”

季柯望向谢菱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看这夫人长得这么漂亮,个子也小巧玲珑,宛如瓷娃娃一般,没想到这么厉害!

他家将军眼光就是好!

季柯立刻拍马屁,“夫人真厉害!”

窗外阳光明媚,谢菱搬来了一壶酒,又去膳房简单做了几个下酒菜。

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牛肉,还有几斤卤猪肉。

给季柯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挠挠头,“我怎么好意思让将军的夫人给我做这些呢?”

接着站起身非要去帮谢菱。

是谢菱态度强硬,他才安心坐下来和顾危叙旧。

二人说到以前军营里的乐事哈哈大笑,说到死去的战友,八尺男儿也眼眶红润。

聊着聊着,一个人急匆匆跑进来,头发凌乱,手里还拿着钻木的起子,正是廖七竹。

“大人,我刚刚在门口搬东西,看见府外站了一大堆人。”

廖七竹急匆匆说完话,才看见一旁坐着的季柯。

他瞪大眼,拨开凌乱的长发,将季柯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声道:“你是季柯?”

季柯也是立刻站起身,“七竹叔?!”

廖七竹激动得胸膛上下起伏,没问什么,只说了一句,“好好,太好了,有你在就有人帮我一起打木材了。”

他和季柯也是旧识,当初在军营是出了名的忘年交。

季柯当年在他手底下可是学了不少东西,木工自然不在话下。

季柯挠挠头,“好。”

才说完,就被廖七竹毫不客气的拉走了。

“七竹叔,慢点慢点。”

季柯哭笑不得,转过眼神,正好看见了廖七竹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泛白的头发、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

这么多年,七竹叔也老了啊。

二人走后,顾危和谢菱前往门口,想看看廖七竹说的一大帮人是什么。

刚走过去,一个身形高挑的灰衣男人便立刻望过来,接着行了一个端正的礼:“在下冯运良,见过县令大人。这位想必就是你的夫人吧?真是端庄大气,和你十分相配。”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危挑眉,“冯家主前来所为何事?”

冯运良细长的眼睛满是笑意,内里却暗藏锋芒,让人知道他不是简单的角色。

“新县令上任,我冯家自然是来祝贺,希望周大人在思南县万事顺心。”

话音落,打了个响指,身后立刻走上来几个抬着箱子的仆人。

冯运良轻轻掀开箱子的一角,璀璨的金光立刻迸发出来,晃得四周家仆眼睛都花了。

他唇角勾起自得的笑,可抬头望向顾危时,笑意凝固。

冯运良本以为会在顾危脸上看见震惊,贪婪的表情。

可眼前的男人神色冷漠,只淡淡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在看路边的花草一样。

冯运良不信邪,又掀开了一点盖子,露出了半排圆润可爱的金元宝。

可顾危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就连他的夫人,都是那么冷清,一点看见金银财宝的激动都没有。

冯运良清了清嗓子,提示道:“县令大人管理思南县幸苦,冯某特意送来黄金千两,愿大人笑纳。”

顾危摆手,“心意领了,这些箱子冯大人还是收回去吧。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没什么事就失陪了。”

话音落,直接拉起谢菱的手回屋。

冯运良脸色越来越黑,一脚踢在箱子上,厉声道:“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

一旁的家仆赶紧来劝慰他。

冯运良冷厉的望了一眼门框,“走,去老县令家里。我要让他知道狂妄的代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老县令府。

屋内,谢菱摇头,“你刚刚的态度不应该那么冷漠。”

“为何?”

谢菱目光冷清,“让这两家彼此都以为对方和你达成了同盟,狗咬狗不好吗?”

顾危恍然大悟,“确实。娘子真聪明!”

谢菱双手环胸,“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鹬蚌相争,渔人获利,接下来你听我的行事。顶多半月,就能将他们两家搞定。”

可第二日,一个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县令死了!

他的家人一口咬定是冯家人所为。

冯家家主冯运良前一日正好去过老县令府,并且招摇过市,无人不知,如今直接被推上风口浪尖。

公堂上,老县令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要不是有四周衙役拉着,估计已经冲上去将冯运良撕成碎片了。

冯运良气得太阳穴青筋暴起,怒斥:“荒唐!老子杀他干嘛!这是污蔑!老子昨天是去找他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