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坐落于村子中部位置,从祠堂过去,经过三四栋房屋就是。
早晨,一天中最美好的时间点,村里静的不像话。
门缝、窗户边,露出一双双眼睛,在偷偷摸摸打量。
最最活泼的儿童,被藏的严严实实。
丁一心底涌上阵阵不舒服感,像是有人在心底上了把锁,锁住所有的情感。然后有人跑出来质问,为什么不愿意打开心扉。
从昨晚到现在,知道他们到来存在的人不少,他们六人,出门在外,穿着书院统一的服饰,黑底红边,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左胸部位绣着“第五洲无名书院”的小字,辨识度极高。
服饰本就是法衣,自带防御性能,水火不侵。学员一旦毕业,或者超期离开书院,法衣即被收回。
书院对于仿制者,一向手段严厉,以书院在第五洲的名望,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只有两个解释:一、这件事有书院之人插手;二、有人冒充书院之人。
其他人也发现这个问题,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无论什么原因,这件事处理不好,都会对书院名望产生影响,虽然,书院并不在乎,但,他们在乎。
村长家装修稍显普通,以他金丹境村长的身份,在此地也算是一方高手,居所过于寒惨。
村长很安静,打开院门让他们进入。
几人对视一眼,彼此表明心迹,由杨元杰领头,丁一居中,郑饮最后,依次进入。
六人进入院中,却并未进屋。
杨元杰等人手握长剑,右手放在剑柄上,厉声问道:“引我等来此,所谓何事?”
村长朝众人团团作揖,不等人再次发问,转身背对众人,打开屋门,进入其中。
丁一等人在院子里,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男声,然后是村长压低的声音。
“我去请他们进来?”、
“好。”
男子忍不住咳嗽,声音虚弱,微不可闻。
村长将屋门大开,礼貌邀请众人进入。
杨元杰没有拒绝,他吩咐张博仁、肖中明守好院门,吕良英和丁一在院子里戒备,作为最强代表,他和郑饮一起进入房间。
随同而来的小风想和郑饮一起,被丁一眼疾手快的抓住。
“乖,和姐姐待着。”
像大灰狼哄骗小白兔,半拖半拉的离开。
小风伸出的尔康手,被无情拒绝,一时间,难以接受,蹲地上画着圈圈。
房间未设隔音,屋外的几人能清晰的听见杨元杰和郑饮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男子的声音。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男子率先交给杨元杰一块令牌,杨元杰检查后确认,这块令牌属于属于书院上几任毕业生所有,令牌底部刻有毕业时间。
书院学员统一为黑色令牌,毕业生令牌多加一行字,为毕业时间,超期未毕业学员则收回黑色令牌,重新发放黄色色令牌,同样刻有离开书院的时间。
床上男子名叫曹飞俊,脸色苍白,骨瘦如柴,周身的血液似乎被人抽取过,联想到小风所说的话,两人脸开始变色。
这件事不简单。
在曹飞俊的诉说中,他们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曹飞俊作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出来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他的父亲,是曹村村长。
毕业后,曹飞俊并没有进入沧澜上界无名书院,而是和好友一起,外出游历。
这次说来凑巧,在游历的过程中,他正好经过襄城,就想回家看看老父亲。
这一看,就出事了。
他是夜半时分回的家,在襄城城墙外,碰到有黑衣人抬着几个黑色长条形包裹进出,他本不想管此事,哪知其中一个包裹在激烈挣扎中,从黑衣人手中掉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小风的父亲。
按照规矩,曹飞俊还得唤他一声八哥。
他上前试探,没等他靠近,就被人一刀劈伤,那把刀如同有魔性一般,砍在人身上,瞬间被抽取半数精血。
他自知不敌,仓皇逃脱,然后被一直追杀,又不敢直接回家,害怕给老父亲带来麻烦。
周周转转无奈之下,他经过一些不能明说的手段,联系上父亲,父亲这才找到他,偷摸将他带回来。
他受伤颇重,又有不知名的敌人隐藏在暗中,被抽取的精血怎么都不能恢复,甚至修为在一点点掉落。
在他卧床不起的这个时段,陆陆续续村里有青壮年失踪,后来是孩童的失踪。
特别是夜晚,借着夜色的隐藏,村里最多的一晚,曾丢失五名青壮年,三名孩童。
村里人成为惊弓之鸟,在夜里不敢外出,关紧门窗,不敢发出声音,恐灾祸降临。
而他在养伤的这段时间,曾试图求助,皆无所获,好在老天听到他心声,书院接手,派人而来。
曹飞俊说完,开始激烈的咳嗽,给人一种将肺咳出体外的错觉。
杨元杰和郑饮保持沉默,任由曹飞俊在床上继续咳的昏天暗地。
令牌没有错,但他们对他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杨元杰朝曹飞俊拱拱手,没有任何承诺,带着其他人离开。
小风在他们谈话开始的时候,就趴在窗台上光明正大的偷听,当曹飞俊提到父亲的时候,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其他人都没有管他,任他捂着嘴哭的稀里哗啦。
一行人走出村长家的院子,重新回到祠堂。
小风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
肖中明沉不住气,率先问道:“杨师兄,现在怎么办?”
杨元杰没有回答他,反而问起其他人:“曹飞俊的话,你们怎么看。”
丁一没有表态,她跟着他们出来,是师父卢远常卖着老脸,将她塞进来,涨见识用的。
说实话,曹飞俊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她都能听出不对劲。
郑饮擦拭这手中的剑,回应道:“半真半假。”其他人跟着点头。
“没错,曹飞俊的话里,有诸多疑点,不可全信。”
说这话的时候,杨元杰还重点看了一眼丁一,丁一也跟着点头。
说不上疑点在哪里,又好像处处都是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