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支箭,射日弓上开始出现裂纹。
羿回头,带着一抹决绝的微笑。
“大伙,加把劲。”
强大的灵力混杂在一起,羿忍不住大吼一声,强烈而耀眼的白光,刺破苍穹。
最后一支箭。
身后没有人回应,羿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脸上挂满干涸的鲜血,皮肉外翻。
他颤抖着,抽出最后一支箭,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什么值得留念?
脑海中走马观花的闪过一生,年少成名,一路横推对手,终于站在高处,妻子早已在护他的途中,尸骨无存。
亲人,亲人一个个离世,好友也逐渐离开,他变成了孤家寡人。
后来,灭世的开始。
他见证更多人的离去,人性,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迫不得已的随风逐流。
黑暗的地底,他们争吵,挣扎,总觉得会过去。
灾难并没有过去,人却越来越少。
他们,等不到它主动离开的那一天。
所以,换成他们主动。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天,为什么会执意走出来,或许,丁一就是他的答案。
他一眼就看出,她不属于这个宇宙,但是,这又何妨。
他将她带回去,其他人没有说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新的生命了。
孤注一掷。
他们本应该杀了她,再见到醒来的她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闪过清澈的愚蠢,他们在最后关头止步。
这一去,生死难料。
有个人活着也好,至少证明他们存在过,这片宇宙存在过。
谁不曾活过,谁不想活着?
能活到如今的,又有谁是弱者?
谁不是身居高位,生杀予夺,杀伐果断之辈?
却在倒计时里,展现出久违的怜悯。
最后一支箭离弦,羿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化成碎片,洒在黄沙上,迅速和黄沙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他。
没有鲜血,鲜血早就已经耗尽,不剩一点一滴。
剧烈的耀斑闪烁,苍穹阵阵哀嚎,下起瓢泼血雨。
这片宇宙空了。
外界的温度急剧下降,黄沙翻滚,悲风怒嚎。
水晶没有了灵力的支撑,被吹散于狂风中。
丁一在地底,感受到剧烈的地动,来不及逃离,就被黄沙掩埋。
她被压在地底,陷入沉睡。
有莫名波动,在一丝丝地滋润她的神魂。
宛如历练千百世,她在千百世中轮回,轮回的终点,是羿手持弓箭,回头的那个笑容。
这片宇宙,名叫大荒。
无数个岁月过去,大荒重现生命的痕迹。
丁一从沉睡中醒过来,身上是泥土清新的味道。
她躺在树冠之上,遥望大荒。
沧海桑田,昨日不再重现。
有凤来兮,有龙高鸣,有人奔跑。
没有漫天黄沙不见外物的凄凉,它终于展现出自己,生机勃勃的一面。
逝去的不是永别,遗忘才是。
她将故事编成歌谣,传唱。
“昔有日,十齐出,混乱起,灾难出……”
“后有羿,神弓现,十日出,掉九日……”
歌谣名字叫“羿射九日”。
“一一,天上真的会出现九个太阳吗?”
“真的。”丁一抚摸着小凤凰柔顺的羽毛,笑着回答。
小凤凰似懂非懂,“那,还有生命存在吗?”
“快没有了。”
“啊!那么恐怖。”
是啊,很恐怖,十日齐出,所有的一切化为黄沙,即使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活不了多久。
“好恐怖啊。”小凤凰将头埋入翅膀中。
在所有生命即将灭绝的那一刻,没有人愿意苟活,他们拼尽一切,还宇宙一个个新生命。
丁一传给小凤凰一卷修炼功法,离开她继续远行。
有生命的世界,真的好美。
他们作为大能,完全可以做到,离开大荒,去其他宇宙中落脚。
他们选择了拒绝。
新生的大地,不应该将他们遗忘。
丁一御剑行走与大荒中,看到未经雕琢的美玉,不论出生,将所有传承洒往大荒的每一个角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将故事刻于山海之巅,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他们的意志。
纵有一天,传承断绝,他们也会在这里重新获得。
有一天,大荒会有人修炼到最高境界,会继续守护大荒的一草一木。
丁一回头,眺望大荒的一切,神魂渐渐升起。
她只是一名过客。见证兴衰,见证毁灭,见证新生。
丁一在星空塔中醒来,原来,她就站在门口不远处。
星空塔开始若隐若现,不能再稳定的投影。
她顾不得多想,和其他人一起,匆匆离开。
院长等人,还在努力牵引着星空塔,待到所有人出来后,星空塔“咻”的消失不见踪迹。
书院不会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因为所有的记忆,都会在出来后,变得模糊,唯有感悟,存在于脑海,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释放。
丁一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后,神魂充盈。
院长陈举和等人消耗巨大,脸色苍白,率先离开。
后面的学员,三三两两回去,各自闭关。
飘林峰,剑宗大殿。
一年级年级大赛,剑宗有三人进入前百,有四人进入前千。
其他人的名次也挺靠前。
收获丰盛。
门人看丁一的眼光,充满感激。
她是小仙女,不是魔鬼。
他们本就是拖后腿的存在,因为有丁一,才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没有什么能代表他们激动的心情。
丁一神色自若的迎接,门人的感激之情,经过此次大规模,一轮接一轮的比赛,每个人多少都有些感悟。
让人将丹药灵石发放下去,剑宗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已然脱胎换骨。
“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的能力,跟得上剑宗的发展。”
没有多余的废话。
丁一离开,其他人开始抢占闭关室。
谢绝邱是帆想要谈谈的目光,丁一一个人回到峰顶。
“丁一,好久没见。”
知道她回来,敖五欢快地跑过来打招呼,夭夭跟在她后面,眼露担忧和想念。
她们,从来没有分离那么久。
“好久,不就几天功夫?”丁一也不知道是多久,她不过睡了一觉,大概也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