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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大奸似忠,大伪是真,在下不敢评价秦末此人究竟如何。不过,我华夏历代帝王之中,他无疑是最具雄心的一位,若他真能实现华夏多民族统一,必能成为一代明主!”

管宁语气平缓的说道。

听闻这句话,秦末不禁微眯起双眼,问道:“看来先生倒是十分推崇秦末此人了?”

“呵呵。”

管宁轻笑一声,道:“在下并未推崇他,只是觉得秦国所推行的政策,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所发展的规律,甚至已经到达不可思议的程度,这对于整个华夏而言,或许是好事吧!”

听闻管宁此话,秦末脸上浮现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喜悦之色:“看来先生对于秦国的政策也颇有研究了?”

“研究谈不上。”

管宁笑着回应道:“秦国在我看来,就像一座新起的大厦,只需按照现有的方式去修筑,必将会让整个天下呈现一个全新的阶段。”

“先生既看得如此透彻,那为何之前不去投靠秦国,相信以先生之才,秦皇必定倒履相迎,先生也定然能够成为这所大厦的顶梁之柱!”

闻言,管宁淡淡一笑,说道:“秦国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从不缺乏人才;而在下出身草莽,对于世家诸侯乃至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向来唯恐避讳不及。况且,在下志不在此,平生只愿讲学解惑,教化一方百姓便足矣,岂因权势富贵而舍本逐末,放弃自己的本心!”

闻言,秦末心中不免暗叹一口气。

管宁和张超一样。

一个是谋圣后裔,另一个是名相后裔。

而且两人都躲起来当起了教书的先生。

看样子管宁更加淡泊名利,还是一个不事权贵、做事专注、爱憎分明的之人,最关键还是个死脑筋,能与花歆割席断交,足以证明管宁对于钱财权利之类的东西压根没兴趣。

用钱权去劝他为秦国效力,压根就不可能。

这样的人,只能用道德来进行绑架。

想到此处,秦末当即笑道:“先生视钱财如粪土,视权势如敝履,今日之祸,如若先生有权有势,这朱虚县的县令焉敢将先生打入囚牢?”

闻言,管宁顿时哑然。

秦末见状继续说道:“因为这世界本就很残酷,缺少像先生这样敢于站出来为百姓说话的人,所以天底下才会出现这么多的贪官污吏,也正因如此,才会有这么多的穷苦百姓受尽欺凌,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先生所希望的吗?”

“你说的不错,这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缺少的不仅仅是一个真心为百姓着想之人,若我有这个资格,又岂能忍心坐视百姓受尽苦难!但现实是,我没有!”

管宁苦涩一笑,说道:“所以,我只能尽最大努力,还朱虚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管宁不由叹息一声,心情沉重无比。

“先生既有如此胸怀,为何不凭借自身所学,效仿先贤管子,礼让天下,重开法家之先驱,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闻言,管宁的神情不由变得复杂无比。

“在下只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谈何效仿先祖之志,开法家之先驱。”管宁苦笑道。

看着管宁的表情,秦末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精光,继续蛊惑道:“春风既未至,先生何不化作春风,吹遍四方山川?”

“我知先生不喜权势,可若无权无势,又怎能将百姓救赎?若先生继续保持如此高尚的情操,这春风又怎么会吹遍山河万川呢?”

听闻秦末之言,管宁陷入了深思之中。

看到秦末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管宁不禁皱眉道:“在下虽不知首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知道,你绝对没安好心。”

秦末闻言,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先生不愧乃千古名相之后,我都还未说些什么,先生却已猜到我的目的。”

闻言,管宁不由得撇了撇嘴:“首领若想要让在下助你,还是请绝了这条心吧,别说你只是一介山匪首领,就算你是秦国的皇帝,也绝非能让在下改变主意!”

从一见面,秦末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忽悠自己,还让自己效仿先祖管子。

可他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效仿。

效仿先祖的管鲍之交,奈何自己交友不甚,最后弄得割席断交,效仿先祖礼让天下,奈何自己陈明礼让,却被直接关进牢狱。

而且,什么山匪首领能有如此心计?

旁边这个壮汉,岂是一般人能够收服?

这样的壮汉,秦末身边还有四个。

这些人拿出去,哪一个不是大将,恐怕割据一方的诸侯,都用不上这样的保镖。

还有秦末这个名字。

天底下谁敢取一个跟秦国皇帝名字一样的?

就算是有一样的,怕是也早就已经改掉了,这人倒好,改都不改一下,还说同人不同命,糊弄人,也不是这样糊弄的啊!

此刻,管宁已然猜到了秦末的真实身份。

秦末看到管宁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笑着摇头,心道:“这管宁果然又臭又硬,看样子压根就收服不了,既然这样,就得换个策略。”

“呵呵,先生既然连秦国皇帝都瞧不上,看来刚才所言恐怕也全都是惘言。”

秦末的语气中充满嘲讽,继续说道:“我真以为世上会有如此高尚之人,却没想到竟是一个极度自私之辈,我要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见秦末突然转变态度,管宁不禁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

意思是刚才恭维自己的话,全都是假的?

“你......敢问何出此言?”

管宁有些恼怒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

秦末反问一句,随即说道:“我原以为朱虚县的管幼安乃是一位高风亮节,愿为百姓伸大义于天下之辈,却没想到,竟是一个只顾自己安逸之徒,说得好听点,汝昨日在县衙外怒斥县令乃是为朱虚县百姓仗义直言,说不好听一点,汝完全就是一个只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匹夫,根本就不是在为百姓伸张正义!”

听完秦末的话,管宁不禁脸色铁青。

“你说这话,是何用意?”

秦末冷笑一声,说道:“字面上的意思,汝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值得让我如此重视!”

“你……”管宁被气得半死,指着秦末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恼羞成怒,想要动手?”

秦末丝毫不留脸面:“七尺男儿,为国为民,奈何你管宁却白多长了一尺。”

此话一出,管宁顿时气得浑身颤抖。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秦末的嘴巴有多厉害,怪不得素有口辩之才的祢衡,在去了邺城之后,却成了秦国的使者。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管宁,秦末笑了笑。

“管先生,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我看你也不似一个迂腐之辈,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之前县令可能会顾及你在朱虚县百姓中的地位,现在,你觉得你已经从牢房里越狱出来,县令会不会将你视为眼中钉呢?”

闻言,管宁的眼皮不禁一跳。

“秦末!汝身为秦国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卑鄙无耻?!”管宁怒斥道。

听闻管宁之言,秦末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身份,要是还猜不到,也不值得命典韦两次将其从牢里面给捞出来。

“朕卑鄙?”

秦末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朕如果不卑鄙,这天下百姓不知还会陷入何等悲惨的境况当中!朕如果不卑鄙,田丰、沮授、审配等河北名士又岂会甘愿为我所驱使,朕如果不卑鄙,这汉室朕又如何能够推翻,朕又如何能够建立秦国社稷,朕如果不卑鄙……”

“够了!”

管宁打断了秦末的话:“你这么做的目的,最终还不是为了自己!”

“没错!朕是为了自己,但更为了天下所有百姓,为了我华夏民族能够千秋万载!”

秦末冷哼一声:“似尔等这种迂腐之人,就算读再多书,有再多的学识,最后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只会空谈大义,凭性情用事,却无半分为天下百姓做事之心!”

听到秦末的讥讽,管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示出了他此刻内心极为愤怒的模样。

秦末冷哼一声:“管先生莫不是被朕戳中了软肋,恼羞成怒?还是羞愧难当?”

管宁的拳头紧握:“哼!我懒得理你!”

秦末见状微微一笑,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要是继续激怒下去,反而会弄巧成拙。

于是,秦末再次改口道:“朕之所以说这么多,完全就是看重先生之才,先生说秦国之所以强大,乃是因为秦国的人才多,可朕一点也不觉得多,相反朕觉得很少,尤其是像先生这样的敢于直言犯谏,为国为民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听闻此话,管宁心中的愤懑之感稍微消散了一些,他在考虑着秦末的话。

“先生,管子曾言: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而今,朕一言得而天下服,一言定而天下听,正是因为朕爱护秦国百姓,所以我秦国百姓无不对朕拥戴,朕统一天下只在弹指之间,可朕最终的目的不是统一天下,而是让天下百姓,让我华夏民族能够万世兴盛,所以朕需要像先生这样的人才,而百姓需要像先生这样的大臣!”

面对秦末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管宁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你我初次谋面,你便如此信任于我有治国之才,就不怕我其实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

闻言,秦末摇头说道:“朕信先生如信我自己,先生乃阴险狡诈之徒,早已位居庙堂,何苦在朱虚县一隅受穷?”

秦末的话,让管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的确,他在朱虚县一隅待得太久了,本来黄巾起义之时他就准备避祸辽东,可黄巾起义不到一年时间就攻破了洛阳京师,天下虽乱,但也并未遭到波及朱虚县,所以他才没有离开这里。

秦末继续劝慰道:“而今天下尚未平定,朕会在于明年泰山封禅之后,发起统一天下之战,就算先生不愿意为朕做事,还请先生能够看在天下百姓久苦的份上,为百姓而事。”

“还请先生能够答应入秦!”

说完,秦末向管宁拱手深鞠一躬。

见状,管宁也是一阵愕然。

秦末的举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这......”

管宁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最终,管宁无奈道:“在下有一个要求,如果陛下能够答应,在下便入秦为官!”

“还请先生直言!

见到管宁松口,秦末的脸上露出喜色。

管宁缓缓道:“如果有一天陛下不为人君,还请允许在下能够辞官还乡,继续授业解惑。”

“没问题!”

听闻此话,秦末想也没想,便立刻答应。

“臣管宁,拜见陛下!”管宁恭敬施礼。

秦末受了这一礼后,赶紧将他扶起来。

“先生既是我秦朝之臣,朕自是以国士相待,先生应知我秦国实行的乃是三省六部制,而今朕将吏部农业这一块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了一个农部,这七部之中,先生想去何处任职?”

闻言,管宁却是没有回答。

见状,秦末还以为他瞧不起六部官职,于是咬咬牙,道:“既然先生不想在六部中任职,那么可入中书省,做一个中书舍人,如何?”

见到管宁依旧不语,秦末继续说道:“难道中书省还入不得先生之眼?”

“非也!”

管宁连忙摆手,“中书省乃是秦国最重要也是最高的机构,而里面的官员皆是秦国肱骨之才,如戏志才、田丰、沮授等人哪一个不是为陛下立下赫赫之功,而臣自问寸功未立,除头顶祖辈之荫,焉能一上来便占据高位,还是请陛下让臣为一县令,待臣立得功劳之后,再行入朝为官也是不迟。”

闻言,秦末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管宁嫌弃自己给少了,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给的他承受不住,不过让管宁当一个县令,的确是有些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