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宫,宣德殿。
直至亥时,秦末一人独自坐在凉亭内发呆。
此刻,张宁闻讯而来。
她的侍女来报,秦王回到王宫就一直坐在那儿,不见任何人,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她心中担忧,急忙前来看看。
“见过王后!”
一旁伺候的侍从赶紧行礼。
“宁儿,你怎么来了?”
秦末回过神来,发现张宁正向自己走来。
“你们都退下吧!”
“诺!”
侍从们赶紧躬身退下。
张宁坐在秦末对面问道:“夫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歇息?”
“唉!”
秦末叹息一声苦涩道:“我想不通,我也算对得起荀谌了,为何他还要行刺于我?”
“夫君,你是在想如何处置他吗?”
“处置,哼!”
秦末冷哼一声,愤怒道:“放过他的家眷已是极大的仁慈了,要不是荀氏乃是大族,他对我秦国确实有过一些贡献,而且他叔父并未参与其中,我早已将其满门抄斩了。”
“夫君所言甚是。”
随即,张宁话锋一转,道:“不过,荀侍郎能够使夫君如此生气,以致在此独坐两个时辰,夫君的内心,必是舍不得将其杀掉的吧?”
“知我者,宁儿也。”
秦末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也有些懊恼。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给他送果盒了,想必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果盒?
张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是派人去毒杀荀谌了,于是赶紧说道:
“夫君,你曾告诉妾身,不忘初心,才可方得始终,一切当尊从本心。如果夫君觉得将荀侍郎毒杀会令夫君后悔,妾身建议就别去做了。”
秦末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着张宁光滑如玉般的脸蛋轻笑道:“宁儿,谢谢你的开导,我明白了!”
“来人快去备驾,孤要亲自去一趟荀府!”
……
夜色降临。
城东,一座豪华的宅院。
荀府,荀谌的书房内,烛火微弱。
“父亲!您为何让孩儿回家?”
“没事,为父只是想你了。”
荀谌淡然说道。
荀闳闻言觉得不对劲,忙追问道:“父亲您一定有事瞒着孩儿对不对?要不然,您不会让孩儿从太平学院回来的。”
“闳儿,你长大了,总要学着承受很多的东西。既如此,为父就实话跟你说吧!”
荀谌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孩儿愿听从父亲教诲!”
荀谌点点头,沉默片刻才说道:“今日大王在太平街被刺杀,为父……也参与了。”
“什么?!父亲您……”
荀闳大惊失色:“父亲这是为何?大王待您恩宠有加,你为什么要害死大王呢!”
荀闳说完痛哭流涕,他不理解。
自己父亲明明已经投靠了秦国,为什么还要刺杀秦王,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学院的同学。
“为父也是身不由己!”
荀谌无奈的叹口气,接着又道:“是我荀谌对不起大王,……”
“…………”
说罢,荀谌便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为父死后,你不可怪罪大王。”
“孩儿明白了,父亲不用多言。”
荀闳眼角含泪,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孩儿这就去求大王,求师尊放过父亲。”
“站住!”
荀谌连忙拉住荀闳劝阻道:“你不要冲动,更不许去找大王!”
……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朝荀府而去。
“典韦,再快点!”
马车内,秦末出声催促道。
距离送果盒,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
他不清楚荀谌是不是已经自裁在家中,心中有种隐隐不安感觉。
“诺!”
典韦应了一声,
挥鞭催促马车速度提高几分。
不多时,一座奢华壮阔的大宅院映入眼帘。
“快去叫门!”
马车停稳之后,秦末立刻喊道。
“诺!”
典韦抱拳答应一声,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前,抬手便要敲门。
“吱嘎——”
忽然,大门打开。
一名仆从探出半截脑袋来,看到外面偌大的阵仗,顿时被吓了一跳。
清一色骑着骏马的宫卫军,还有一辆豪华马车停靠在旁边,不用想也知道是秦王大驾光临。
这名仆从哪敢怠慢,赶紧跑到大门另一侧,将大门彻底敞开,迎秦末入府。
“小……小人拜见大王!”
仆从见秦末大步而来,慌乱跪地叩首。
秦末皱着眉头,低喝道:“快去禀告你家主,就说孤驾临,要与他秉烛夜谈!”
仆从哪敢怠慢,慌慌张张爬起来,跌跌撞撞朝里面跑去禀报。
“父亲!”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
闻言,秦末顿时感觉来晚一步,连忙带着典韦径直朝着声音来源处疾步行去。
片刻后,他和典韦进入荀谌的卧室内,看到荀谌正躺倒在床榻上,似乎已经死了。
床榻四周,跪满了人。
“老爷!”
“父亲!”
荀谌的夫人、儿子,全都围拢过去。
荀谌双目紧闭,呼吸似乎全无,俨然已经没救了,看到这一幕,秦末不禁暗暗叹口气。
“师尊!我父亲他……”
荀闳见到秦末,悲伤不已,扑通一声跪在秦末面前。
“唉!”
秦末微微一叹,扶起荀闳,问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不是你害死的吗?
当然,这话荀闳可不敢说。
“父亲服毒,已有一炷香时间了。”
闻言,秦末赶紧上前检查了一遍,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应该服用的毒药毒性并不是很强,只要将毒吐出来,应该还有救。
“还有救,快去准备一些盐水!”
吩咐仆人去取盐水后,秦末又命人搬来软榻,将荀谌移到软榻上卧躺好。
“现在孤要对其施救,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依言退下。
待东西取来,秦末掰开荀谌的嘴,灌下盐水,用手指扣其喉咙进行催吐,将腹部残余的食物尽皆呕出。经过反复灌下盐水,拍打荀谌背部,以帮助其将残留的毒素全部吐了出来。
……
屋外,见房门打开。
一群人赶紧上前询问结果。
“大王,如何了?”
荀谌的夫人焦急的问道。
“已经没事了!人还没有醒。”
秦末松了口气,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闻言,荀谌的夫人赶紧走了进去,荀闳却来到秦末身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师尊,学生……”
“荀闳,你先起来说话。”
秦末连忙搀扶起荀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