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灵双眼微眯,神色狐疑道:“不被他们收买,那就是肺腑之言了?”
“臣下绝无二心,于情于理,臣下也无胆于此啊。”
堕灵双眉一挑,深吸口气,又长长的糊了出去。
坦然道:“起来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还是那句话,身为海族一员,所思所想,皆为海族利益,这可以理解。”
“谢主上体谅。”
说着,凯拉就这么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方才,对方的眼神是掺着杀意的,那种入赘深渊的决然恐惧令她胆寒无比,到现在都有些站不稳。
堕灵见状小手托腮,看着她沉默良久,淡淡道:“这里,也没有议事大厅之类的地方?”
“有,中央那道大型议政台便是。”凯拉急忙回答。
堕灵疑惑:“露天的?”
“是的,海族的诸事商议都,靠百姓一同参与。”
堕灵呵呵一笑。
“倒是挺民主。”
“也是环境使然,当保留火种成为族群最高意志的时候,公平民主,也就水到渠成了。”
凯拉解释道。
以前的海族是能救一个是一个,现在的海族是能生一个生一个。
就连打仗都是相互对吼的,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无人动手,因为他们都把同胞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
结果堕灵上来就杀了这么多人,无疑是惹了众怒,把自己推向了人民的对立面,算是弄巧成拙了。
看来以后杀人还要多思量思量,不能再这样肆意妄为了。
以前积了不少怨气,现在草菅人命都没感觉了,真是罪过罪过。
她轻叹道:“去叫类塔顿过来。”
“是,主上大人。”
凯拉闻言躬身作揖,不到片刻功夫,对方就领着类塔顿赶了过来。
“主上大人。”
类塔顿闻声拜见,堕灵什么时候下来,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但还是百万年的老狐狸,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堕灵能说的所有事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了,所以现在没有任何惊慌的意思,早就抛之九霄云外了。
堕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故作深沉的抬指点了点膝盖,接着神情淡漠的来了一句。
“我来这三天了。”
言外之意,故意没告诉你们,并且偷偷调查过你们,你们这三天的所作所为我全部心知肚明,你做得这么差,不解释一下吗?
类塔顿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里面透着精芒与睿智。
接着一咬牙,语气决然道:“臣下是海族的臣。”
“所以呢?不是我的臣?”
堕灵语气阴寒的说,同时长枪入手,释放魔能威压,将周围的海域全都染成了恐惧的颜色。
在三人眼中,此时的堕灵宛若杀神降世,阴邪而霸道,将无边的含义刺进他们的毛孔。
此时此刻,仿佛他们的生死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归就到了对方一念。
念生则生,念死则死。
堕灵把语气压低三分,接着道:
“回答我,你是海族的臣,那是不是我的臣?”
类塔顿身形一紧,就仿佛,自己要说的下一句变成了屠杀令,嚼错一字,就要魂飞魄散了一般。
身旁二女同样目光诧异的看着堕灵。
心想这位可是族中元老,可杀不得啊。
而此时的类塔顿却是双眸平静,不见任何惧意。
反正自己活得已经够久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根本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堕灵轻哼,语气不悦道:“我可以屠尽整个海族。”
“我们也可以奋起反抗。”
“逃吗?”堕灵嗤笑。
“不。”类塔顿语气停顿片刻,接着言辞慷慨道:“鱼死网破。”
“哦?”
堕灵饶有兴致的瞥了他一眼。
“说来听听?”
“西海岸。”
堕灵双眸微颤,倒是没听说过那边有什么,之前和馨泽去过那里,大片区域都是无垠沙漠,根本没什么价值。
结果对方却语重心长的说:“那里,有上族旧部,实力孱弱,我们会大举进攻西海岸,对其进行自杀式袭击。”
“那这鱼死了,网呢?”
“上族一向怀情旧部,如果因我们而死,必定追究倒地,如果查到您这,后果。。。”
后面的话,他没有急着说出去,但堕灵已经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不禁反问道:“就这些?”
觉着属实有些可笑。
“可你不知道,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上族。”
“所以上族会心生芥蒂,主上同样难辞其咎,在这索罗塔,一旦背上怀疑的种子,往往必死无疑。”
堕灵神情无奈的捏了捏鼻梁,感觉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对方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和塞恩的儿子共生一体,再怀疑也不会置我于死地的,至于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对方闻言一怔,就如同被抽干了灵魂一般,神情麻木,目光呆滞。
上族子女?这怎么可能?
堕灵这边也玩够了,收回长枪,驱散了周围气血。
二女见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类塔顿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看效果达到,堕灵直接下令。
“明天昭告,所有人议政台集合,来不来随意。”
最后一句她说得异常轻飘,这是给对方后路,如果对方依旧固执己见,堕灵也好拍拍屁股走人了,至于海族存亡,同她在无瓜葛。
她还要完成自己的水下三千米特训呢,若非留有一丝仁义,她根本不用做到这一步。
类塔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但迟迟没有答应的意思,他在犹豫。
可能有人会说,明明前途一片大好,为何还要犹豫呢,直接答应不就好了?
可人家只是口头承诺啊,一但对方违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海族就要万劫不复了。
他在斟酌,堕灵也给她斟酌的机会。
自己什么为人,她自己还是知道的,想要对方相信,就不能操之过急,可没人会拿自己族群的生死存亡做赌注,除非脑子秀逗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类塔顿口中长叹,对着堕灵躬身作揖,就转身离开了。
苍老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与悲戚。
他中途什么都没说,或许没想好,亦或许的想好了,但在这一刻,他都没选择说出口,因为一但说出口,再反悔就晚了。
他选择就此别过,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看他每天怎么做吧。
堕灵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并未做任何阻拦,而是任凭对方走出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堕灵心中思绪万千,看着身前虚无阵阵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