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虚大手一拦,几人闭了嘴。
瘦个跟随着下坡。
夜路不好走,又是斜坡,终于到了平处,果然有一个人影趴着,还没等离得近的瘦个反应,阮心虚风一般过来翻过那个人影。
月亮此时从云朵里现了出来,映照着大地清清楚楚,他哆嗦着手,摸上熟悉的脸颊......片刻,他一把抱起,往山坡上走去。
这场面瘦个有些受惊,“王上,臣来。”
阮心虚却仿似没有听到瘦个的话,抱着昏迷的夸娥一步一步上了坡,自己崴了几脚却更加有力地护着怀中人。
近侍郭从已严令嘱咐,今晚之事不许出军营。
大帐内的人不再是看书,而是在床边照顾一个女子,瘦个在外面越看越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王上对那夸娥似乎,似乎,有些不同的情谊?这事儿复杂了,她不是玄王的心上人吗?瘦个打了个哆嗦回屋了。
阮心虚看着眼前的女子,是那张深刻烙印在脑海里的人儿,眉眼如初,明明就是姬珞珈,十八年前的珞珈!
他的等待没有落空,一路揪着的心又惊又喜,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让他抱着她的一路,像是走完了十八年。
揪着心明明是疼,是苦,他乐在其中像是中了毒,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人。
夜渐渐深了……
他还在盯着。
十八年了,她皮肤依然吹弹可破,怎么可能?他忍不住看了看镜子,威严的王,脸上沟壑已现,老态已有,他愣了愣神,摇了摇头,夸娥?西礼?
难道,错了?不是她?
于是从这一场大梦中猛然惊醒,回神已是一身薄汗,于是叫来郭从照顾夸娥。
珞珈醒来还在大帐里,看到宫侍打扮的人,知道自己没能逃走。
“姑娘,你醒了?”侍从郭从轻声道。
“我,我得走了。”
“姑娘,天还没亮,你,可知道南溟?”郭从试探地问道。
珞珈一惊,不知如何回话,闪躲的眼神被精明的郭从看在眼里。
“姑娘,可是少时与家人走散了?”
珞珈不明其意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你可是十八岁?”
十八?老娘快四十了,啊,不对,24岁,等等!十八?南溟?什么意思?等等,这是,阮心虚的大帐!他定是看了我的样子,难道说,他以为我是南溟?
“你想说什么?”珞珈迟疑地问道。
“姑娘,有人十八年前丢了个孩子,你长得有些像孩子的母亲。”
果然!怎么办怎么办……糊弄,继续糊弄吧!
珞珈低头轻微点了点。
有人行礼,阮心虚走了进来,珞珈的手在被子里紧紧握住了。
“南溟,你是南溟?”熟悉而遥远的声音。
珞珈头疼欲裂,低头不语。
“终于找到你了,北州,就是你的家。”
珞珈压根不敢开口。
“溟儿,哦,夸娥,你一时无法接受没有关系,孤以后补偿你。”
“我想回侗君。”珞珈细着嗓子说道。
一开口的音色令阮心虚一震,这声音却并不完全相似,他哑着应了声,“唔。”
场面顿时一阵窒息的沉默。
阮心虚终于走了,珞珈跟郭从说要回去。
郭从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你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你又与玄王....姑娘,送你一言,远离王室过你自在的一生吧。”
珞珈感激地点点头,要求尽快离开。
这下好了,自己又成了多方的眼中钉。
因为接近玄王被礼素追杀,因为年龄被阮心虚认为是十八年后的南溟……又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不该来不该来,真是不该来!
珞珈百无聊赖地在侗君阁看着随风飘舞的雪花。
她救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无她容身之处。
她想起了姜木里,若是能把他掳走,找个地方隐居倒是不错的。
也就一想,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快刀斩乱麻。
回到解决问题。
三角纹身,确定就是一个组织,阮心虚是知道的,瘦个是北王派出去的卧底,对,卧底,这事她昨天想明白了。
组织为什么要杀自己和玄王呢?什么组织?瘦个的表现说明组织和幼童失踪案无关。
查,查完走人。
“可是夸娥?”身后有人问道。
珞珈一回头,眼前人满头白雪,珞珈看着笑出了声,“呵呵……你从白雪城堡而来?越发白了。”
她的胳膊被一把抓住,冰冷天气里有些生疼,“你……你……你……是你?!”
“方正,你何时结巴了?”珞珈见到了老熟人心情大好,忽而又转念,“等等,是他,叫你来的?”
珞珈眼神在风雪中灼灼有光。
方正盯着她,“真是你?是啊,除了你,还会有谁能让他失控呢。”
珞珈笑而不语。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有没有事?”方正想起正事。
珞珈摇了摇头。
“你完全没变,十八年了,你回来了,太好了!”
“十八年,你还记得我?”珞珈笑道。
“我说我一直想着你,是不是很矫情?”
“唔,方矫情,我没死。”
“回来就好,没变。”
“你,变得也不多。”
方正呵呵一笑,“我记得,你说过会如禅王一样长生,可事实并不是如此,我们或许比别人老得慢,可这十八年,我们在衰老,一氏,他死的很痛苦。”
珞珈敛目,“我知道,见过禅王了,我对不起你们。”
方正摇了摇头,激动地说道,“不,世界是你救的,你一出现我知道!那么,夫人,现在要我做什么?”
珞珈一笑,“爽快!正需要你,查幼童失踪案。”
“好,有条件,我得时刻跟着你。”
珞珈无奈,“我功夫还在。对了,说来话长,目前只有他和禅王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再介入大陆的各种纷争了。可偏巧,唉!我才被北州王误认为是十八年后的南溟了。”
“啊,对,南溟呢?她可好?”
“此事以后再说,她很好,如今我解释不清楚。”
“珞珈,你可知,你已经又入局了。南溟?南溟是两个王找寻了十八年的,北辰的亲妹妹。”
珞珈无奈地点点头,“是,很恼火啊!不过,还是解决当前,你帮我找一个组织出来,特征是左臂有纹身,也就是刺青,是个三角图案,目前没有头绪,你去跟踪一个人,我叫他瘦个,样子我一会儿画给你。”
方正揉了揉太阳穴,微叹一口气,“行。”
“哦,你的头发染一染,太打眼了。”珞珈嘱咐。
方正刚走,玄南来了。
“夸娥没事儿吧?陈进误会了我们的关系。”玄南关心道。
“没事,我知道,为了保命,我也暂且顺着默认了,现下我有两个疑问。”
“你说。”
“一,你知道北州有个组织,左手臂有三角形刺青,而且,可能与军队有关吗?”
玄南若有所思,“组织?军队?”
“二,你要娶明公主?”
“是,母后有意与西礼结亲,而且,西礼方同意了。”
“噗!”珞珈的茶水喷了出来,“同意?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蹊跷,不说那明公主只有两三岁,神乐会明显是明公主与北辰交好,你当时也在。”
“是,是,这不对劲啊,怎么可能?你要娶的是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