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白过来了,“王上,女官雪茹嬷嬷求见。”
涂叶退了,一个年老的嬷嬷进了殿跪下。
姜木里记得她,在七狐宫里的那几年,一直是她在照顾姜木里的起居。
“嬷嬷请起。”
“王上,奴婢,不想离宫。”
娄白接话,“雪茹嬷嬷,离宫是王上恩典,给了足够的银钱,回乡置地养老是天大的福分。”
“回王上,奴婢家里没人了,奴婢只会伺候人,愿意终身在宫里服侍,求王上恩准。”
姜木里思忖,“娄白,还有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都已经安排妥当回乡了,只有雪茹嬷嬷一直不肯……”
“求王上恩准。”嬷嬷赶紧说道。
“你想去哪个宫?”姜木里随意问道。
“琉璃宫。”
姜木里眉头微皱,“琉璃宫?……准。”
“谢王上。”
珞珈一行还在风尘仆仆前往单丘的路上,行经一所户外的驿站,下车稍事休息。
“方正,你说,神行大陆的小孩子是不是越来越少了?”珞珈喝着热水问道。
“小孩子?夫人这么一问,还真是,侍卫们吵嚷着家里的外甥侄子侄女没有以前的兄弟姐妹多了。”方正说道。
“是,我们村好几户结婚了还没有生孩子,都说是女人生不出娃,可,哪有那么多都生不出来的?”柳三插话。
“夫人问这个是?”方正问道。
“这是个现象,很多人都没有发现,西礼有人发现了。”
“西礼?”柳三惊诧。
“嗯,他叫文洋,他不仅发现了,还研究了,事实说明,人口确实越来越少。”
“那,是什么缘故?”
“不知道,科学的角度,这么大范围的,可能是环境、饮食,空气,甚至是饮水。”珞珈看向水杯说道。
柳三吓得忙把手中的茶水一放。
“看你吓得,少是少,也不是没有,我看啊,是男人的问题,未必是女人。”方正笑着说道。
“男人什么问题?生不出来孩子怪男人?”柳三不同意这个观点。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男人问题,呵呵……”珞珈笑起来。
“涂家枝繁叶茂还是没能开枝散叶啊,你看,涂茂涂盛都成婚了还没有子嗣,涂枝涂叶进了宫也…….”
卫通踢了方正一脚,“出了离狐嘴就没遮掩了。”
方正看看珞珈不好意思,嘿嘿笑着闭嘴了。
珞珈心情好,一想,嗯,姜木里能力还行。
珞珈暂时住回了福宁宫。
吴先对珞珈的来来回回早已习惯,井水不犯河水,对外,王后都是在别苑休养。
白参听了禅王的秘密和文成的情况,对神行大陆的前景很是担忧,当珞珈提到关于人口骤减问题时,禁不住长吁短叹,华夏国的志愿只能推后了。
“天夭,如今,姜木里将离狐治理的很好,几项变革得了人心。”
“这是好事,总归都是往好的方向走的,只是,北州,你怎么看?”
白参看了一眼珞珈,“如果离狐按照这个态势走的话,我倒是希望离狐早日拿下北州。”
“为什么?”
“苍龙国和西礼国目前都是可控,拿下了北州国,也好早日决出个胜负,咱们求的不是一统吗?”白参思量着。
珞珈没有说话,这话不假。“我要去中海,你安排一下,周港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出海能手,召集过来,尽快定制一条军用级别的大船。”
“真的要去?很危险。”白参担忧。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这一行,至少给你们带回来,到底中海是什么样子,弥补上《本霞游记》的缺失。”
白参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狐心殿。
蓝玉坤说道:“这一战,见识了神驹的厉害,离狐军败的不亏。”
“叶起的百胜将军称号没保住。”
“叶将军此次有些过于心急,大意了。”南宫安补充道。
“是大意,更是轻敌,阮心虚,倒也算是个好对手。”
姜木里想起了那晚的场景,计尾死了,夭夭绝技杀莫扎土,夭夭和计尾这么熟悉,怎么会不认识阮心虚?为什么那么冷漠?对了,似乎,阮心虚不敢看夭夭,是的,不敢,为什么?
夭夭是卓天夭,苍龙的王后,苍龙和北州什么关系?那些技术是不是通过厌离原偷过去的?
“阮心虚,这个人现在的所有事情孤都要知道,速查!”
“是。”
出了狐心宫,走着就看到了琉璃宫几个大字。
“琉璃宫?”
这是雪茹嬷嬷要求留下的宫殿。
娄白有些急,“王上,琉璃宫常年失修,一直封着,就不去了吧。”
“去看看嬷嬷。”姜木里走了几步,“行了,你就不去了。”
琉璃宫在珞珈走后的确是封起来了,娄白觉着不好解释便着了几个宫女打扫维护。
姜木里进了内殿,看到了正搬动大椅子打扫的雪茹嬷嬷。
见到姜木里连忙作揖,“王上……”
“起,他们呢?这么大年纪还做这些重活?”
“无妨,奴婢闲不下来。”
“嬷嬷还是没变。”
“快七年了,嬷嬷看着王上越来越好,离狐越来越强,嬷嬷心底里高兴。”
姜木里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凳子,“坐,陪孤说说话。”
嬷嬷乖巧地坐下。
“七狐走以后,狐心宫少了很多热闹。”姜木里说道。
“是……有句话,嬷嬷不当说,王上,还是常去妃宫,王嗣才兴旺。”
“涂叶那边嬷嬷也照看些,还有两月就出生了。”
雪茹起身一福:“是。”
“琉璃宫,你怎么想留在这里?”
雪茹看了一眼姜木里,姜木里不解其意,“怎么,不好说?”
“王上……这,琉璃宫住过一个女人。”
姜木里心里一惊,“那个姓姬的女人?”
雪茹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王上,您想起来了?”
“唔。”姜木里搭言。
“王上,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备受折磨…….”
“备受折磨?被谁?”
雪茹一愣,反应过来失言了,他没有想起来。
雪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姜木里说道。
“是……她是被王上囚禁在这琉璃宫。”
“囚禁?”
雪茹点了点头,“可您,是爱她的。”
姜木里完全没有印象,“孤做了什么?”
“囚禁着她,伤的是您自己,每每看着你走后她浑身的伤痛,嬷嬷心疼她,更心疼的是你啊,可,王上你舍不得放手。”
姜木里不可察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是会伤害一个弱女子的人吗?
姜木里糊涂了,“为什么要囚着她?”
“听说,是她要走,她维护了别人,她说,您恨她。”
“维护谁?”
雪茹摇头,“不知,那人已经被王上杀了。”
姜木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想起了那个自由自在的女子。
“嬷嬷,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话题的转换,雪茹有点没适应,“啊,好,好…….”
“你说,我囚禁过一个女人,可现在这个女人我却放她走了,你说,哪种是爱?”
雪茹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死了就忘了吧。”
“是,虽说奴婢只见过几面,却觉得太可怜,奴婢愿意待在这里,王上,要向前看,过去的都忘了吧。”
“……你不愿意走,就唱佛诵经替孤赎罪。”
“是。”
明清说,他头疾发作,大病初愈,忘了一些小事很正常。
这是小事吗?
他有过一个女人,烧死了,自己还囚禁虐待过?这是禅王说的姓姬的女人?离狐国没有其他姓姬的人,只有这个自己已经忘记了的。
忘了便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