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列列表情肃杀的军士从下邳调出。
粮草辎重,已于昨夜开始运调。
这次袭击广陵之战,瑜天并未亲自带兵,而是将指挥权交给陈登。
联想到昨日陈登信誓旦旦的样子。
瑜天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广陵兵马本就处于劣势,纵使老将黄盖再能带兵,面对两倍之敌,想必也是束手无策。
这是其一。
更重要的一点。
江东未必肯再派援兵来。
对孙权来说,广陵可有可无,原本是作为北上徐州的门户,可江东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兵力打下徐州。
“那个陈太守,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真的能带兵打仗吗?”马云禄问道。
一双美眸困惑的眨了眨。
对陈登的带兵能力有些质疑。
瑜天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怪她。
这丫头在西凉长大,见惯了五大三粗的彪悍将领,有此疑问倒也正常。
玄宁不在意的说道:“能否得胜归来,十五日后自可见分晓。”
司空对广陵战事的胜负或许并不看重。
要不。
怎会随意的就答应陈登请求。
事实上。
正如玄宁猜测那样,瑜天一点都不在意广陵能否夺下。
区区一座广陵城。
真的要攻下它,调来徐晃大军又有何难。
那里不同于南阳,不会惹来江东太多注意,一座广陵丢便丢了,反正孙权也没想过依靠它来站稳中原。
而若是瑜天出动军士去攻南阳。
想必刘表肯定坐不住,会派荆襄精锐来援,防止襄阳前的屏障被破。
“这里暂时没事,你二人不必非要守在我身旁,自行退去吧。”瑜天静静的说道。
不知为何。
听到这话后。
两人皆是不情愿的摇摇头。
“回到房间太闷。”
“没错,我还要肩负起保护主公的重任,万一有人刺杀呢。”
玄宁:“……”
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都怪昔日年轻不懂事,受人蒙骗。
见两人如此坚持。
瑜天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留着吧。
当两个吉祥物也好。
数日后。
盛夏的凉亭中。
瑜天坐于案前,手持一本竹简专心研读。
在其身旁,满脸认真神情的玄宁,正在一下一下扑着檀香扇。
“这丫头,难道不会觉得天气炎热吗。”
不远处的柳荫下,活泼好动的马云禄手握银枪,神色专注,练习着不知名的招式。
目光在那张充满英气的俏脸上停留片刻。
瑜天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若是在洛阳会好上许多,长宁宫地下的冰库中,应该还留有千余块方冰。
正当他感慨古代避暑条件差时。
一名属下急匆匆赶来。
“司空大人,前线传来捷报,陈大人他已攻破敌军一座营寨。”
的确是捷报。
让瑜天有点意外。
这陈登带兵的本事,倒还真有些。
才过去七八日。
就已取得如此优势。
看样子。
或许半月时间还真叫他把广陵给攻下了。
“告诉陈登,让他在破城后,全力在广陵境内寻找名士管宁,带其来见我。”瑜天淡淡的说道。
闻言。
玄宁忽然怔了下。
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
“主…主公,管宁先生向来不喜吵闹,让人去打扰恐怕不太好。不如……”玄宁小声说道。
管宁先生是她的恩师,素来清高正直。
那些军士才经历厮杀,性格暴躁不耐,要是惊扰了恩师可怎么办。
“不如什么?”瑜天直视她的眼睛。
犹豫了会儿后。
玄宁仿佛下定决心,毅然决然的说道:“不如主公您亲自登门拜访,以显心诚。”
心诚?
瑜天微愣。
这和心诚有毛线关系。
我又不是要请其出山,充其量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难不成就因为这些小事,还需要亲自跑一趟?
“管宁就算再出名,也不过隐名于山野,不值得让本司空亲自去拜访。”
听到这话。
玄宁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错。
主公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司空,自降身份去见管宁先生,多少有些说不通。
然而。
在这时。
“不过,念及你出自管宁门下,我倒是可以主动去见他。”瑜天淡淡的说道。
“真……真的吗?”
玄宁顿时一喜。
小脸涌现一抹难以名说的红润。
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吗……
其实。
瑜天真正在意的可不是玄宁,而是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戏志才。
再怎么说也是戏志才的恩师。
多少还是要表示重视。
当然。
瑜天也从没设想过可以请管宁出山相助。
太难了。
从戏志才等人的话中,不难看出管宁是个不喜功名之人。
这和洛阳城北孤山上,那些整日言说不愿从仕,却总是议论朝政的士人可大不相同。
因为哪怕翻遍脑海所有三国相关知识。
也从未见过管宁肯为谁效力。
这才是真正的隐士。
……
转眼间,时光飞逝。
临近当初的半月之期还剩下两日。
陈登终于大破广陵。
伴随着振奋人心的战鼓声,陈登率领众将士冲破了黄盖布下的最后一道营寨。
秦朗一马当先,挥动大刀,先把一名最近的敌军士兵斩于马下。
见此情形。
后方本就英勇无比的军士,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冲杀。
所谓兵败如山倒。
接连数日的失利,早让江东军士失去斗志。
大军方阵顷刻间被撕裂。
有的江东军士还在奋起反抗,可无一例外,全都被斩杀。
剩余军士,皆是惶恐败退。
“唉。我黄盖愧对主公,愧对死去的兄弟们啊。”黄盖双目通红,紧咬牙关,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正此时。
一年轻儒将拦在面前。
“将军不可,如今败局已定,当早早退军回建业才是。继续顽抗,无异于白白断送将士们的性命!”
此言如晴天霹雳。
响彻在黄盖脑中,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没错。
败都败了。
难道自己还要逞一时之气,断送掉剩余弟兄们吗?
望着四周所剩不多的部下。
主公留下的八千士卒,现今只存活下十之一二。
黄盖的心都在滴血。
“老将军,不能再犹豫,请快些下令!”年轻儒将厉声说道。
“撤军!”
黄盖无力的举起手臂,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在这之后,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满脸悲伤的看着倒在眼前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