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前的两侧树林中,毋丘舒早已布下了暗哨,所以他也不担心在那会有伏兵。
至于沛县前,那是大片的沃野平原,几乎没有敌军藏匿的可能。
所以,毋丘舒才敢违抗徐璆的军令,领着五千人马追杀赵云。
赵云见毋丘舒中计,不由有意地放慢速度,令双方人马一直维持在可控的距离,以此来诱惑毋丘舒深追。
沛县与留县相距一百三十八里,只要到了留县的地界儿,便是那毋丘舒的死期。
可毋丘舒却毫不知情,用力地抽着马鞭,望着前方相距百米的瑜军人马,不由在心中暗暗高兴。
高兴什么呢?他毋丘舒终于也要立功啦!
以后在陶谦面前也要受到重用啦,不用再事事都看那徐璆的脸色了。
说起来毋丘舒才是陶谦的老部将,甚至还追随过他参加虎牢关之战,此前还颇受重用。
可自从原汝南太守徐璆来后,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在陶谦面前也失了宠信。
毕竟徐璆先前担任过汝南太守,于情于理,都不是他区区一个无名将军能比得了的。
“给我去追!不能放跑了这伙敌军!”毋丘舒扬鞭一指,直接向着前方直直地追了过去。
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尘土飞扬,很快就要进入留县的境内。
与此同时,赵云突然不跑了,勒马回身,扬起长枪:“弟兄们,随我迎敌!”
将士们虽不明所以,可见到赵云这般勇武,也都是纷纷回身迎敌。
“杀啊!杀光这帮狗崽子!”底下的将士们纷纷冲杀起来。
不远处,毋丘舒见赵云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刚要下令迎敌,却听四周传出震天的喊杀声。
这正是瑜天布置的伏兵。
领兵的人是孔宁,他手持一把精巧长剑,在战场上杀敌很少会有人采用刀剑之类,因为剑身长度有限,在混乱的战场上很难提防其他武器。
可在孔宁手中,这把剑仿佛有了生命,飘逸灵动,在徐州军中轻松地收割着生命。
“不好,中计了!”毋丘舒瞳孔微缩,而后丝毫不作犹豫地大喊:“给我顶住!这些敌军不过跳梁小丑,大家不要慌乱!”
毋丘舒嘴上喊得冠冕堂皇,可却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勒紧马缰,向后方疯狂逃窜。
战场混乱,双方士兵攻杀到一起,竟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位将军已经偷溜了。
唯独孔宁,自始至终目光始终牢牢盯住了毋丘舒,所以在见到后者行为后,当即拍马追去,一把长剑在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赵云也注意到了。
他也本想追去,但见到孔宁已去,考虑到军中不能没有主帅,只能选择相信后者,自己留下来处理这些被包围的敌军。
毋丘舒驾马不要命地向回奔,在他眼中只有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连他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这样的人注定难以成为合格的将领,所以即便没有戏志才上屋抽梯之计,以毋丘舒的本性,失去沛县也是早晚的事。
孔宁在后面骑马追逐,他的表情是那样轻松惬意,让人以为他不是在追杀敌将,而是在游山玩水。
这时毋丘舒也注意到了后者,方才孔宁的表现太过惊艳,两兵交接的瞬间就一剑斩杀了数人。
毋丘舒自知几斤几两,所以连魂儿都快吓没了,只能不断地用力拍马,同时祈求身后的杀胚别追上来。
谁知道毋丘舒不光人比不上孔宁,就连胯下骏马也没人家跑得快。
“再跑就要死了。”孔宁的长剑已经抵在了毋丘舒的后心,锐利的剑尖已经刺穿了铠甲,分毫不差地划破皮肤,点点血迹染在剑尖上,显得那样诡异。
“别…别杀我!”毋丘舒的脸上满是惊恐,他慢慢勒住马缰,以防那柄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孔宁淡淡地说道:“司空有令,饶你不死,随我回去。”
青龙军的大营内。
瑜天随意地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在他面前,毋丘舒满脸惊恐,战战兢兢地跪在台阶前。
“嘿!随意点别紧张嘛!”戏志才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小…小人毋丘舒,见过司空。”毋丘舒真是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的话,打死他也不敢再贪功冒进了。
这下好了,不仅没取得战功,还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你应该有三句话对我说。”瑜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小人不知司空想听什么。”毋丘舒试探地问。
瑜天轻轻点头:“这是第一句。”
毋丘舒人都傻了:“啊?这也要算么?”
“第二句。”瑜天轻轻拔出腰间的宝剑,剑身明亮,剑光清冽,这绝对是把杀人不沾血的好剑。
“司空饶命!小人愿投靠司空!甘心为司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人愿为司空夺得沛县……”毋丘舒立马磕头如捣蒜,额头上血流不止。
瑜天朝戏志才使使眼色,后者立即会意。
“哎呦诶,毋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我主公乃是仁义之君子,怎么会杀你呢?只是需要你帮个小忙罢了。”戏志才假惺惺地将毋丘舒扶了起来。
“末将早就仰慕司空了,只是苦于报国无门,才委身在那陶谦部下做事。今日多谢司空成全!”毋丘舒立刻恬不知耻地说道。
瑜天瞥了他眼,淡淡地问:“沛县共有多少兵马?”
“名有两万,实则有一万七千名士兵,粮草两万石,马匹九千。”毋丘舒如数家珍地爆出了沛县实情。
真不知道陶谦要是见到这一幕,会不会被气得归天。
瑜天与戏志才两人对视一眼。
不错,毋丘舒所说与暗影卫传递回来的情报相差不大,甚至说比暗影卫的信息更准确,因为暗影卫成员认为沛县守将毋丘舒是个颇有将才的人。
“毋将军,城中的守军会完全听命于你么?”戏志才在完全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毋丘舒明白了他的意思,声音带着几分沮丧:“那些徐州军在平时肯定会听命于我,可我要是叫其投降归顺司空,恐未必有用。”
瑜天眉头微皱,看来沛县之事,还得再用些手段才能解决。
“不如司空放我回去,今夜子时,我再命人偷偷打开城门……”毋丘舒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头上被人重重地捶了下。
戏志才捏着拳头,满脸不悦:“你当我们都是猪啊,你这样的人,若是放你回去准会翻脸。”
“叫我们的人都换上徐州军的衣服,等下我亲自领兵随他回沛县。”瑜天忽然轻声道。
“啊?”戏志才愣了下,“主公你疯啦,人家城中可还有万多兵马呢,要是翻起脸来,那不是关门打狗!?”
“你才是狗呢!”瑜天瞪了他眼,“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忠义之辈,却也不笨。他若不想活得话,只管与我翻脸!”
毋丘舒听到,吓得急忙又跪下,生怕这几人不高兴拔剑砍了自己。
“你还要娶小妹,这事让我来。”孔宁跟着出了声,且语气笃定。
瑜天横了对方一眼:“我已做过决定,孔宁你还是先下去歇着吧。”
孔宁却不领情:“在成婚前,我要保证你的安全,如果司空坚持要去,那么请您务必准许我跟从。”
这人怎么这么犟啊?
瑜天稍稍无语。
“爱跟着你就来吧。”
下午时分。
瑜天从青龙军内挑选了五千余人,换上了徐州军的服饰,就连战马也做了伪装。
瑜天与戏志才约定,子夜时分会打开城门,届时后者便会领着许昌军杀入城中,剿灭剩余的徐军。
“毋将军,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临行前,戏志才满脸正色地说道,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放起狠话来居然这么杀意凌然。
“我哪敢啊。”毋丘舒苦笑道。
左边是瑜天,右边是孔宁,这两个人随便哪个出手,都能在瞬间解决掉他,就更别提身后还有五千精兵了。
一行人来到了沛县城下,守门的见是毋丘舒,立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城门,放其进入。
瑜天暗中观察着两边的地势,以及城楼门上的守卫数量。
打开城门后,已经有几个穿着华服的人在里面等候,表情虽满是敬重,可眉宇间却不时闪过倨傲之色。
看来这毋丘舒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