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姜老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开门见山算了。
姜老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尊青玉观音。”
“这青玉观音……以包玉术藏着一尊金丝铁线兽面佛！”
听到这话。
付会长惊讶道：“兽面佛？这可是非常罕见啊！”
“藏传佛教里才有兽面佛吧！”
姜老赞许的点点头：“没想到老付你还对藏传佛教有研究？”
“呵呵，懂一点点。”付会长谦虚的说道。
姜老笑道：“这尊兽面佛之所以被如此重视，不仅因为金钱的原因，更因为它太稀少了。”
“尤其是用金丝铁线的哥窑制作的兽面佛，这更是罕见无比。”
哥窑所在地和藏地相隔千里、万里。
两种文化的碰撞，才造出这样一尊罕见的兽面佛。
所以，价值难以估量。
付会长微微皱眉：“姜老，您学识渊博，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为什么会有兽面佛这样的形象出现？”
“咱们日常见到的佛，都是宝相庄严的，哪有兽面的？”
“这里面的佛像，不会是前朝旧仿，属于臆造品吧？”
姜老笑道：“那倒不会。”
“藏传佛教是华夏的三大佛教之一，源自吐蕃时期的印国和汉地传入的佛教，形成于公元10世纪左右。”
“它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它在传播的过程中，会将本地的神灵或者妖魔收为护法。”
“所以这一招几乎无解，导致没有任何教派能抵得住它的传播。”
“比如，多宝道人，变成多宝如来。”
“慈航道人，变为观世音菩萨。”
“普贤道人，变为普贤菩萨。”
“燃灯道人，变为燃灯古佛。”
“文殊广法天尊，变为文殊菩萨。”
“接引道人，变为阿弥陀佛……”
“数不清，简直太多了。”
姜老继续道：“藏传佛教里，旧密体系又将神灵分为八部，印国莲花生大师入藏传佛法，将一批藏地的神灵鬼怪降伏，收编成佛教护法神。”
“这些护法神原本的身份五花八门，所以佛教的所谓的兽面佛像，其实是护法像！”
“其中比较有特色的，比如木鸟王、螺髻白梵天、火轮阎罗、牛头夜叉、绸衣空行母、缠头王、地神九煞、流星夜叉、铁嘴夜叉、守誓黑夜叉……”
我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古怪的名字，姜老几乎是一字不错的念出。
可见他老人家的学识是何等渊博！
“原来如此！”
“听名字就能想象出样子，原来兽面佛就是护法啊！”付会长笑道。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讨论佛像的问题。
而是从各方面旁敲侧击，想从付会长口中得到一些天蝎的消息。
毕竟天蝎当众解玉，肯定要在玉雕协会的安排下才能完成。
“付会长，这次来解玉的人，在你们这边解玉的费用是多少？”我问道。
付会长愣了下，皱眉说道：“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什么意思？”
付会长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姜老。
“姜老，您可曾听说过，当年和包玉、解玉、配套的赌宝局？”
姜老大吃一惊道：“怎么，你们准备按老规矩……开赌宝局不成？”
“嗯。”
我好奇道：“赌宝局是什么？”
付会长沉声道：“玉这一行水太深了。当年包玉术被创立的初衷，并不是往里面藏东西。”
“而是蒙骗买家买玉。”
“所以，当解玉师花费了千辛万苦，将玉解开后，经常都会得到一堆废石。”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事实！
包玉术的渊源，我是知道的。
当年古玩行的天盛斋老掌柜，就用包玉术蒙骗了不少同行。
被抽大烟的不孝儿子将秘密抖露出去。
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火烧全家的下场。
付会长叹了口气：“俗话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很多买家倾家荡产买一块玉，最后解出废石，他心里如何能接受？”
“但从解玉师的角度，他帮忙解玉收钱本是理所应当！”
“可一旦解出废石，买主有的接受不了会闹事，甚至还有的当众打死解玉师泄愤。”
我叹了口气。
赌石，也是赌博，甚至是豪赌！
把头曾经跟我说过，只要人沾上了赌字，就等于是将命运交给了魔鬼。
那后果是极其可怕的！
我问道：“那解玉师付出劳动了，总不能再把钱要回去吧！”
“认赌服输嘛，还有这样输不起的人？”
付会长轻蔑一笑：“多得很！仁义道德那是束缚正常人的，对一个赌鬼来说，根本没有诚信可言！”
“所以，后来就出现了赌宝局！”
“赌宝局，便是解玉师会在解玉之前，事先对玉料进行考察，再和玉主人签订协议。”
“协议很简单，如果出货了，那么解玉师就会拿走货值的一成到两成。万一没出货，玉主人也不用付解玉师一分钱！”
“这只是最基础的赌宝局，现在已经发展到解玉师一成到两成，周围的观众也可下赌注，不过赌的是其中宝物的价值，猜得最接近的，便能拿走赌局的所有钱和一部分宝物的价值。”
我心里一惊。
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个天才，可以做到免责和四赢！
开出了好东西，玉主人开心，也不会计较那一两成的钱。
再加上协议的约束，他想反悔也没办法。
没开出东西，解玉师一分钱没拿，和玉主人自然不会产生纠纷。
而这种猜宝物价值的赌局，会吸引海量的人来参与。
到时候，主持的一方能从里面抽到极大的分成！
所以。
赌宝局的赢家一共有四个人。
玉主人、解玉师、赌宝局的赢家、举办方。
试问，谁还会闹事？
“高！高！高！实在是高！”
姜老捋了捋胡子，竖起大拇指道：“付老弟，你们玉雕协会这次要赚大发了。”
“那赌宝局……你们协会收几成费用？”
付会长先是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茶。
然后说道：“告诉您也无妨，毕竟我和您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年还有同门学艺的情谊。”
“天蝎不是我们玉雕圈里的人，他来石佛寺解玉，是有求于我们当地势力。”
“据我所知，他之前去找了苏派的解玉师，对方要五成才肯解玉。”
“五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简直是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