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和小樱大吃一惊。
“可不是呗,刘老头把一辈子的积蓄,还有家里的古董卖的钱,给他儿子在省城买房。”
“谁知道他儿子找个城里的媳妇,不要他进门!”
“说他用过的马桶脏!说他不爱洗澡!说他身上有味儿!”
刘老头一气之下就回来了,两个月前,脑溢血死了。
“死了好几天都臭了,才被发现,葬礼他儿媳妇都没来,造孽啊!”
大妈说着,摇了摇头,扛着锄头走了。
我拦住大妈,问道:“那刘老的坟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
大妈好奇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算是朋友吧。”我说道。
大妈刚忙完,也没什么事情,就带我们去了。
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我买了一些纸钱,一挂鞭炮,一瓶酒,就上山给刘老头上香了。
要不是刘老头的二十块钱,刘家的端砚……
我根本就碰不到把头保哥他们。
今天我来给他烧纸,也算了却了这段因果。
坟是刚起不久,还没立碑,又小又矮。
我给刘老头烧完了纸,我们乘坐班车,回到城区。
我说要不我们回去找把头吧,我怕他们遇到危险。
小樱说不用,把头既然让我们别回去,肯定会解决吴天彪的。
她跟在把头身边的时间比较长,我只好听她的。
我们在网吧打了一下午穿越火线,小樱坐在我旁边,打开qq炫舞。
网吧中最流行的游戏是穿越火线、dNF、qq飞车、qq炫舞,还有一些大叔在玩传奇。
晚上,我问小樱想吃什么。
她说想吃烧烤。
但是现在太早,我们找了好几条街,烧烤摊都没出摊。
我们决定先进游戏厅玩一会儿,这里和网吧一样,乌烟瘴气的。
在前台买了二十块钱的游戏币,一块钱五个,一共一百个币。
我们一进去,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除了一排排常见的摇杆街机外,还有捕鱼机、夹娃娃,甚至还有两台投篮机。
我想打拳皇98,小樱非要拉着我去玩夹娃娃。
第一次夹娃娃,我一点技巧都没有,花了二三十个币,都没夹起来一个。
小樱倒是很厉害,好几次都把娃娃快夹到出口了。
“尼玛的,敢在豪哥的场子偷东西。”
“找死啊你!”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上半身被按在捕鱼机上,头发被一个壮汉揪着不放。
看到这个人的脸,我心底一股火焰升起。
如果说我长这么大最想打的人是谁,那面前这个人绝对排得上号。
小樱看我脸色不对,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问她:“你还记得的我跟你说,在石牛村我四百二十块钱被偷的事情吗?”
“记得啊!你是说……”
“就是他,马老二!哼,又让我遇到了,这次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愤怒的说道。
当初失去一切的绝望感,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可以说刻骨铭心。
“豪哥,就是他偷东西。”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叼着烟的青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不良少年。
看到这人,我愣住了。
这人是我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外面的一个游戏厅老板的儿子。
是个小混混,后来我上初中,他还偷过家里的古董找我卖来着。
他喜欢骑个鬼火摩托,带着女朋友,她女朋友叫文文姐,也是个小太妹。
我跟他算是朋友,退学之前,我听说他出事了,被判了一年半。
豪哥右眼角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很是吓人。
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
“你活腻歪了?在我的场子偷东西,嗯?”
豪哥坐在椅子上,眼神吓人。
马老二笑的比哭还惨:“哥,大哥,我是个残疾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没钱吃饭了,我下贱,我这是第一次偷东西……”
马老二双手不断作揖。
“哟,还他妈是个残疾人。操,老子本来想把你手砍了。”
豪哥眯着眼,似乎在想怎么惩罚马老二。
“李豪。”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他妈的谁啊,李豪也是你叫的?”
豪哥身后的小弟,把我狠狠一推。
“你是……小川?”
豪哥一愣,先是惊讶,而后化作笑容。
“呵呵,没想到跟你再见面,是在这里。”豪哥颇有感慨,“我出来后,手上没钱,拿着家里的玩意儿去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退学了。”
“现在在做什么?”
“做……生意。”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黄鹤楼,道:“文文姐怎么样了,你们……”
“我进去后,她没半年就嫁人了,妈的!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哈哈。”
豪哥笑了笑,眼底有些失落。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心想如果不是豪哥进去了,他们应该能走到一起吧。
“这是你女朋友?”豪哥看向小樱,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你小子真有福气,比我当时强多了。”
“呵呵。”
我笑了笑,忍着痛,只觉得腰上的肉又开始痛了。
豪哥对马老二道:“今天老子高兴,只揍你一顿就算了。”
“下次再敢进我的场子偷东西,老子砍你手,让你不能自理,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马老二连忙回应。
豪哥吩咐小弟:“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别打脚,免得说我欺负残疾人。”
“等下,豪哥。”
“马老二,是我的熟人啊。”
我向前迈步,拍了拍马老二的肩膀。
“怎么,兄弟,你认识他?你怎么会和这个小偷有交集?”
豪哥皱眉道。
“小川……”
马老二看向我,瞪大眼睛,眼底深处有着深深的恐惧。
从我给豪哥打招呼开始,我就时不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一开始没认出来我,突然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
“你腿怎么了?”我问道。
马老二躲闪我的目光,他低声道:“工地做活,不小心摔下来,摔的。”
“不是偷东西被人打的吧?”豪哥身后,一个小弟嗤笑。
马老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没说话反驳。
算是默认了。
“惯偷啊,老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石牛村,你偷走我四百二十块钱,你还记得吧?”
“你知道,那些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