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看着这一幕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没想到陈雪岩还能翻出个小浪花来。”
他一偏头，看到叶知秋把挡在门口的那个柜子搬到了别处，一把拉开了大门。
“小沈，你帮我拉一下窗帘。”楚雄声音平静，偏头叫了一声。
沈泽川闻言点点头，走到窗边一把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面再次暗了下来。
沈泽川偏头望去，叶知秋正蹲在门口，查看地上的王城。
“已经没救了。”他摇摇头，抬头望着沈泽川，声音微沉。
窗帘拉上的那一瞬间，楚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别碰我！”他的声音急促且低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沈泽川看了看叶知秋，叶知秋对着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楚雄抬手点燃了烛火，火光摇曳，明明灭灭。
“小燃……”楚雄喃喃的，仔细端详着楚燃，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要带楚燃回家，只是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你受了很多苦吧……”楚雄温声问道，似乎只是一个家长在关心自己家的孩子。
“我都不记得了。”楚燃眸光微闪，淡声说道。
“对不起。”楚雄垂眸道。
“不用道歉的。叔，你信命吗？”楚燃声音嘶哑，“我现在信了。命里有劫，怎么都躲不过的。”
楚雄听着楚燃的话，沉默了半晌，他盯着楚燃呆愣了几秒，最后仰头长叹了一声道：“信了……”
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一般，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决绝。
沈泽川靠在叶知秋身边，心中有些不忍，转头瞥向了房间一角，不再看那两人。
叶知秋轻轻揽了下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叔，好好生活，别让我担心。”
“小燃，你长大了……”
“叔，这么多年来，一开始我怪过你，但现在，我真的不怪你了。”楚燃笑了，那笑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并不吓人，反而多了几分虚弱和无力。
身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楚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楚雄看着楚燃，心中满是自责。但他也明白，他不松口，楚燃的心结就难以解开。
这么多年的执念，在真正看到楚燃的时候，他又怎么不懂呢……
“小燃，这次叔听你的话，你再等等，让叔好好再看看你啊……”
楚雄的心中波涛汹涌，眼睛紧盯着楚燃，仿佛想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他上前两步，轻轻碰了碰楚燃冰冷的脸颊。
楚燃往后稍稍缩了一下，紧接着便不再动弹。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非常，只剩下了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地的声音。
沈泽川额头轻轻抵在了叶知秋的肩膀上，只觉得有些胸闷，不禁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水滴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房间里面静得可怕，紧接着，楚雄压抑着的抽噎的声音响了起来。
……
“哗啦——”
随着窗帘的拉开，“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桌子上。
沈泽川抬头，眉心微蹙，回身看过去，桌子上烛火轻轻摇曳着，小小的木头人偶在桌子上滚了两下。
楚雄回过身去，双手捧起了那个木偶人，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沈泽川刚想说什么话，突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下一秒，眼前的东西便逐渐模糊起来。
紧接着，熟悉的带着点聒噪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我就说老朱你绝对能成功的……诶诶诶！别……”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众人已经全都回到了站台中。
“回来了？”白小梦看着周围的景色，整个人都有些懵。
“云初！你没事吧！”魏子河快走了两步，到了洛云初的身边。
“没事。”洛云初摇摇头，温声解释道，“青玉最后已经画好了转移的阵法，连接到了镇子中的一处位置。本来还想着出来就赶紧回来找你们的。”
“那最后就剩青玉一个人了吧……”刘子钰眉头皱了皱，“我还跟他说好了，后面他带我逛逛上面的……老沈呢？老沈，后面怎么样了啊？诶……怎么了呀……”
刘子钰一句又一句的，沈泽川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回了神，转头看了下，01站的人都在，一个都没少。
他缓缓扯起唇角，故作轻松地道：“没事。马上就解放了，高兴。”
叶知秋蹙眉看着他，见众人都是一脸疲惫，洛云初顾成然几人的身上全是尘土，他轻声道：“累了这么久，大家该去治疗车厢就去趟治疗车厢，后面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洛云初看着两人，只觉得气氛有点怪，于是帮腔道：“嗯。叶哥说得对，咱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之后再说吧。”
说完，她转头望着叶知秋点了下头。
叶知秋也与她点头微微示意，众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都转身进了地铁站里面。
“先回去吧。”他轻轻拉了一下沈泽川的手，沈泽川点点头，二人一同向着车厢里面走去。
……
水蒸气氤氲，视线有些模糊，沈泽川抬手抹掉镜子上的蒸汽，注视着浴室镜子中的自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镜中人的脸上透着一股疲惫的感觉，眉眼间满是忧虑。
但愿楚雄后面能走出来，朱青玉也能将钱大师的衣钵发扬光大……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抬手轻拍自己的脸颊，心神稍定。
从衣柜里面随意取了身柔软的居家服，沈泽川拿起手机下意识点开了与叶知秋的聊天对话框。
【叶哥，你好了吗？】
不多时，手机便震动了两下。
他一边吹头发，一边给手机解锁。
【嗯，一起去治疗室吗？】
【好。】
关上吹风机，沈泽川随意甩了甩头发，随意踩了双拖鞋就往外面走去。
刚一开门，淡淡的雪松香便萦绕在了鼻尖。
叶知秋正靠在门边等他。
“走吧。”叶知秋见他出来，轻轻勾起唇角，揉了揉他的头发，抬手牵着他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