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所在的长春宫一如既往的安宁,防护得犹如铁桶一般,柳絮向来沉稳能干,居于掌事宫女的位置,明玉和珍珠在她的精心调教下,颇有长进,于规矩方面无可挑剔。
对于太后暗下委婉地对弘历提起新进宫的舒贵人和庆常在,好似有提拔之意,琳琅看得极淡,纳兰淳雪和陆晚晚都不是擅长宫斗之人,即使有私心,但碍不了她的眼。
后宫的君恩雨露有限,长春宫独占鳌头,但琳琅不太喜欢过于黏腻的男人,频繁侍寝,根本不利于原主的身体怀孕生宝宝。
琳琅来月事的时候,总会召性子老实安分的妃子聊天,其中怡嫔和愉贵人正好入了她的眼,前者没有争宠心,后者的胆子小。
弘历下早朝来长春宫,看见她们,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时,面色有点不爽,心里堵得慌。
琳琅好似不明白他的心意,满口称赞怡嫔的书法多好,愉贵人的女红多么精湛,推荐之心过于明显,弘历的心更堵了,脸色更臭了。
但帝王都是高傲的,尤其是弘历这类超级爱面子的皇帝,不虞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乎是在赌气,也像是闹情绪,小坐了一会儿,没有像往常那般留下用膳,借口有事离开了长春宫。
当夜,弘历翻了愉贵人的绿头牌。
明玉为此嘟着嘴,觉得愉贵人看着模样老实,心眼子蛮多的,那么快拐走万岁爷。
她在殿外和珍珠暗自咬耳朵,对此愤愤不平道,“娘娘真是错看愉贵人了,平日看她胆小怕事,畏畏缩缩,没想到…气死我了!”
“娘娘看上去不生气啊,你别气了。”
珍珠无语地瞅了明玉一眼,觉得她比自己要笨几分,皇后娘娘分明在抬举愉贵人。
“珍珠,你知道什么呀?我们是长春宫的人,一切都要为娘娘做打算,那些妄图争宠的小妖精都不是好的,娘娘的心肠好,不爱计较这些,但…咱们以后要多注意点!”
明玉撇着嘴,吐出一轱辘话,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放亮点,多盯着心怀不轨的人。
珍珠性格老实,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停住了,没打算和明玉争对错,附和着点了点头,“嗯,明玉姐姐说得对。”
寝殿内,柳絮动作熟稔地替琳琅拉下鲛绡帷幔,悠悠然地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
“娘娘,奴婢有点看不懂,何必把皇上推出去,奴婢看得出,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好,今夜召幸愉贵人只是气娘娘,您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也该再要一个孩子了。”
琳琅勾唇一笑,笑容有点复杂不明,意味深长,“你不明白,也用不着为这事操心,有时候,夫妻闹矛盾也是一种乐趣,何况皇上逗留长春宫太久,不全是好事,本宫也该舒缓一下。”
柳絮似懂非懂,她的确聪明,但对于帝后夫妻之间的情感较量,并不能一点即通。
但身为宫里奴婢,柳絮一直明白,如何表示忠诚,什么时候适可而止,做到进退有度,赢得主子的信任,使主子娘娘舒心。
柳絮没继续相问,缓缓放下最后一层帘子,柔声告退,“娘娘早点安置。”
琳琅嗅着满室清幽的兰花香,不是熏香,而是瓶中新鲜的花香,安然地阖目睡下,果然一个人独霸整张床,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