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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重新复立在半月后的早朝,群臣相贺,康熙露出满意的笑容,次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纷纷被册立为亲王,八阿哥恢复了贝勒的爵位,其余阿哥一概都是贝子。

转眼到了四月芳菲,内务府开始精心布置皇贵妃的生辰宴,康熙提前送了珠宝首饰,名贵的东珠耳环、南珠项链、赤色簪金花冠、芙蓉璎珞项圈、他国进宫的七彩琉璃盏、珊瑚树盆景,还有七八盆牡丹,姚黄魏紫、丹凤、八艳妆、白鹤顶、碧纱笼、蹙金珠。

琳琅兴致甚好,下了帖子请了各宫的娘娘小主来赏看,得了一大片的好评,低阶嫔妃自然是殷勤奉承,高阶嫔妃笑着附和,气氛格外融洽。

若曦因着八阿哥重新恢复爵位,心情和缓了许多,讨巧地给皇贵妃用花瓣绘了一幅美人图献上,得了格外丰厚的赏赐,康熙见了,亦是赏了不少好东西。

李德全很器重若曦,有心为她说话,不由笑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若曦姑娘和娘娘颇有缘分,生辰居然只隔了一日,奴才知道时别提多惊讶了。”

康熙闻言,果然讶异地看向若曦。

“这么巧,你的生辰昨日还是明日?”

若曦俯身回道:“明日是奴婢的生辰,只是凑巧罢了。”

琳琅笑意盈然,把面前摆的一碟胭脂福糕赏了若曦品尝,心想着康熙今日心情高兴,不知还会赏点什么给若曦。

“臣妾记得,皇贵妃和若曦姑娘是同一届的秀女,还曾在茶水间朝夕相处过,生辰都挨得这么近,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皇上可得再赏赏。”

坐于下首的德妃用绢子掩着嘴,凑趣道,言辞里感觉有几分带节奏的调侃,皇贵妃如今再高贵,曾经还不是和马尔泰若曦一样,只是个端杯茶水的宫女。

康熙不由捋了捋胡须,想起昔日和琳琅的笑谈,若曦和皇贵妃年龄相近,如今双十年华,还没许配人家,再熬几年就是老姑娘了,的确不好再耽搁。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几个年龄相近的阿哥,缓缓落在十四阿哥的身上, 若曦是马尔泰将军的女儿,论身份不算低,在乾清宫侍奉的这么年,周到妥帖。

康熙心里很满意,不由大手一挥,说道:“朕今日就给若曦一个生辰恩典,把她赐给老十四做侧福晋。”

此话一出惊四座,德妃捏着绢子的手僵了僵,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脸色大变,更别提当事人若曦,她几乎是仓惶地跪了下来,语气坚定地恳求道:“奴婢配不上十四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万岁爷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给恩典做侧福晋,马尔泰若曦居然敢当众拒绝,李德全的脸都吓白了,这丫头是不是糊涂了?

“若曦,你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赶快谢恩。”

李德全不免提醒道,希望这丫头不要犯浑,万岁爷向来说一不二,除了皇贵妃娘娘,还真没人敢驳他的意思,何况做十四阿哥的侧福晋,怎么看都是皇上体恤她这么年的侍候,多少人羡慕,难不成她还想当老姑娘?

原本融洽喜乐的气氛瞬时凝固住了,若曦抿着唇说话,跪在地上忐忑不安,膝盖都有点发麻、发疼,但她真的不愿意嫁给十四阿哥,即使皇上是出于好意和对她的怜惜和恩典。

十四阿哥反应过来,上前叩首道:“皇阿玛,儿臣也没再纳侧福晋的心思,还请您收回成命,不要生若曦的气,她…她想必是想继续伺候皇阿玛。”

宜妃轻飘飘地斜了眼德妃,语含几分讥讽:“依照臣妾看,若曦姑娘眼高于顶,估计是看不上十四阿哥吧?不然皇上这样的恩典,她也敢公然拒绝,真真是不知好歹,德妃妹妹你觉得呢?”

德妃抿了抿唇,勉强应道:“十四不懂事,臣妾都听万岁爷的。”

九阿哥狠狠地盯了自己额娘一眼,希望她闭嘴不要再说话了,若曦是八哥的心上人,皇阿玛怎么能把她指给老十四,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皇阿玛,还请您看在若曦侍奉御前多年的份上,不要动怒。”

八阿哥偷觑了一眼康熙阴晴不定的神色,向来淡定的面容也有了几分裂痕,身子一曲,随着十四阿哥一起跪了下来,磕头请求道。

老九和老十三纷纷附和,暗自为若曦捏了一把汗,康熙心里很生气,不仅生气若曦的忤逆和不知好歹,更生气跪着的阿哥们。

为了个奉茶宫女,这样兴师动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马尔泰若曦这么有魅力,人缘这么好。

“把马尔泰若曦拖下去,罚杖二十。”

康熙不高兴,火气颇盛,厉声道。

若曦低着头,手心湿腻,面色苍白,忍着泪谢恩:“多谢皇上。”

她早该知道,这里是大清朝,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生杀荣辱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她当众反驳康熙的美意,只挨一顿板子,算是无比幸运了。

琳琅无语,好好的生辰宴搞成这样,再没了继续享用美食的心情。

宴席提前散场,李德全恨铁不成地瞪着若曦,看着她被压在矮凳上挨板子,声音呜咽,没多会臀部位置就渗出血迹来,玉檀看了直流泪。

后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苦命求情,若曦在屋子里好生休养了一个星期,用了不少好药,方才收拾了行李,前往浣衣局当差。

临行前,玉檀看着若曦穿着一身简朴没有色彩的旗服,背着包袱,面色依然惨白没有血色,忍不住上前拉了她的手,啜泣劝道:“姐姐何必如此倔强,你若是现在去求万岁爷,认个错,我再托芸香求求皇贵妃为你美言几句,想必事情还有几分转机。”

若曦摇了摇头,她已经身在皇宫没有自由可言,若是连婚姻都无法做主,活成像紫禁城那些娘娘福晋那般毫无生气,裹着昂贵的绫罗绸缎,成为死气沉沉的绢花,哪有什么意思呢?

“玉檀,你以后好好在御前当差,不要为我难过说话,我心意已决,去哪里都一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马尔泰若曦,其实骨子里,她还是曾经的张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