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总把月亮比作思念,要不然,我以后就叫你“白月”吧。
君临与恨清歌的感情是因为恨清歌一次次的偷跑下界之中建立的,为了来去方便君临甚至在魔宫外面私建了请神坛。
除了魔族与神族关系紧张的因素以外,请神坛也只是人间的一个传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但是为了保护君临脆弱的小心脏恨清歌每次都顶着被抓包的风险出现在那里,他就像一只金丝雀,华丽的羽毛与光辉会撒在君临的心里种下情丝的种子。
“你要去极地?”恨清歌嗅了嗅忘川花的柔香问他。
“这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君临低着头攥紧拳头撩起忘川的一片水花。
“那里……我不希望你去。”
“极地”如其名,那是魔界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将恶徒流放在那儿,将一切无法控制难以处理的事物都堆积在那里,它就像是一个只回收却不做任何处理的垃圾场,那些恶人如同互相厮杀是蛊,在鲜血中不断壮大。
而这些年“垃圾场”的容量达到了极限,魔界需要一个替死鬼,而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这个魔君最不受宠的儿子身上,君临长着一张引人注目的脸却没能获得傲人的实力,可偏偏魔族崇拜强者。
“他们这是在叫你去送死。”恨清歌低声为难着:“可我不希望你去死,但又无法阻止。”
“那又有什么关系,死亡并不可怕。”君临撤掉一朵忘川花将其碾碎:“死亡会有三段,比如人会变成鬼,鬼最终虚化会回到冥府变成这些忘川花,这些看似不属于冥府的东西早已成了一道风景线,之至被人忘记连花都枯萎。”
被君临捏碎的花朵残片掉落在地上,它发着淡淡的红光钻进土壤再次长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忘川花:“如果清歌能一直记住我我就不会真的死去。”
“我可不想睹物思人,我喜欢活着的白月,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去找哥哥告状,让他把你骨灰都扬了。”恨清歌搂住君临的脖子轻蹭着。他早已向恨长歌坦白可恨长歌根本就不想见君临。
——
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下去,君临依旧逃不开这份任务。
大军奔赴极地的那一天恨清歌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魔兵跟进了队伍。
君临与极地之主的大战一触即发,那是一只修炼近万年的大妖,它在极地躲着即使早已经有了冲破封印的能力也未有任何动作。
他是不敢出去的,极地的封印确实限制了自由但也让他躲过了天劫,欠的债是要还的他一旦出去作祟天雷必定会将他劈的魂飞魄散,与其在外做孙子他并不介意在这里放弃些自由做主人。
在几千年的极地厮杀中获胜存活下来的东西,可想而知的实力会是怎样的强不可撼。
不出所料的,君临的魔族大军勉勉强强与其拼杀了数日元气大伤,原本魔宫方面还会假惺惺的派送人送来补给与增援,可还不到半月就装都不装了。
君临的队伍弹尽粮绝,原本就少的可怜的休息时间还被极地妖主偷袭最终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你快点走吧。”君临身受重伤昏倒在地,他早就发现了恨清歌的存在。
君临将恨清歌保护的很好,除了衣服脏了些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恨清歌本就只会远程支援,那把神弓远战格外强势,可一旦近身在近战过程中大弓发挥不出任何优势,恨清歌连蓄力的时间都没有。
红白的大袍显现出来,他费力的学着恨长歌的打斗方式,照猫画虎有样学样,牵线搭桥的红线“千缘”如今成了厮杀的利器每一道都刺出了破空声。
足有半人多高的金色神弓被亵渎的当棍子耍,如果它会说话此时一定会骂的很难听。
缠斗了不知多久,那些无穷无尽的小喽啰似乎已经被恨清歌这胡乱无章法的打斗方式给吓怕了不敢再向前。
终于被恨清歌抓到了片刻的机会,他高高跃起金色缠绕着红线的箭在手中形成。
“万神祭!”随着一声凤鸟的长鸣声,灵风裹挟这污浊的血迹利箭贯穿了妖主的身体。
恨清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前无边的黑暗中亮起了两只巨大且鲜红的三角眼,妖主变成了漆黑的浓烟发出尖利的讥笑。
“桃仙也敢妄想除掉本尊!”
恨清歌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而赎罪。
浓烈的黑烟从四面八方像他冲过来,恨清歌堪堪躲避,可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就像拥有生命一般对着恨清歌紧追不舍。
灵力已经越来越撑不住了恨清歌躲闪的速度降下来,那些黑雾一下下打在恨清歌身上,例无虚发。他被击落面上的血色消失的很快。
妖主似乎是个不喜欢废话的人,他没给恨清歌任何喘息的机会便发起了第二轮的进攻。
恨清歌的身体已经因为疼痛而麻痹动动手指都困难,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团团黑雾向他径直冲过来,心中莫名燃起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呼唤恨长歌。
“哥哥!”
恨清歌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一阵直透眼皮的强光照亮了大片荒芜的土地。
“怎么了。”恨长歌站在恨清歌身前,防护屏障的光因为不断受击而闪烁,光亮照亮了恨长歌面无表情的脸,他身上带着几丝血迹应当是刚从哪个战场下来就被恨清歌强行拽了过来。
恨清歌试探的挣开双眼,万般情绪早已化作了一声声的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被强行拉过来很疼对不对,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
“也没有很疼。”恨长歌蹲下身去摸自己弟弟的头将他抱进怀里:“抱一抱就会好些的。”
“对不起哥哥……”
“没关系。”恨长歌将弟弟放过会原处轻声对他说:“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你的自由,即使有事还有哥哥在。”
恨长歌淡淡的走出防护屏障的那一刻对方的攻势便立刻达到了顶峰。恨长歌站在那里在极地妖主放肆尖锐的笑声之中用灵力一下便清空了方圆数百米的一切事物,连巨石都被震碎成了如尘的粉末,夷为平地。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示威,神的记忆只存续上一任关于任职工作的部分,但力量却是继承百分之百,恨长歌的上一任是维护一方平安的武神素有战神之称,若不是为了陪伴弟弟他又怎会去管什么人间姻缘,虽然说他做的并不怎么好就是了。
毕竟向月老庙求出入平安是件离谱的事情。
一个不到万年的妖精对恨长歌来说连盘菜都比不上,他根本没有值得恨长歌动手的理由。
恨长歌只想带走弟弟,可恨清歌还是舍不得君临,妖主本可以面前苟活却还自不量力的想着拉恨清歌陪葬,这激怒了恨长歌给了他一个动手的理由。
恨长歌只是随手挥剑,剑芒便铺天盖地的向妖主奔过去,一剑成灰连渣都被土石掩埋原地下葬。
“我还想再陪他几天。”恨清歌牵住君临的手:“哥哥,白月他真的很好的。”
“你跟他睡过了。”恨长歌不给恨清歌拉扯的机会:“他身上有你的灵力还没被转化,你给他的太多了。你的身体本就如此,也用不上有意为之。”
“哥哥是个凉薄的个性没办法体会这些情感,可是……”恨清歌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恨长歌的眼睛,他拉住恨长歌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哥哥,帮我照顾他好不好,他叫角角,很可爱的,像他。”
“不后悔就好。”恨长歌从恨清歌的腹中以灵力调集出一颗巴掌大的粉色小球收进了袖子里:“吾会收好的。”
“他答应过要娶我回家给他母亲炫耀我。”
“他必须给你一个更高的名分,魔族不受宠的王子的王子妃,位份太低了。”恨长歌揪住君临的衣领子将人提起来看:“他必须成为魔界魔君,不然吾会解决他。”
神明子染上了脏污的血已经是被神树抛弃的东西了,这个孩子如果降世那对恨清歌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柄让他成为令人唾弃的对象。
君临必须站在一个不容置疑的地位,哪怕把事情的起因推给恨清歌是被君临强迫上,也不能让外人认为恨清歌是倒贴一个只有脸能看什么用都没有的魔族身上。
恨长歌有一种现在就像掐丝君临的想法,可是清歌喜欢他。
他的亲弟弟喜欢一个废物魔族。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弟弟是亲的。
极细的丝线透入恨清歌的身体,灵力顺着“傀丝”胤池流入恨清歌的身体。
——
此次世件过后君临名声大噪,魔君也开始默认君临可以参与储君之争。
“白月真的很厉害的。”恨清歌被君临偷偷带入魔宫休息,他躺靠在君临的床上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开心。
“别骗我了,我又没失忆。”君临为恨清歌找来了灵泉的泉水给他喝:“事情是你做的不是我,但是我抱着我一定会再努力的。”
“好呀。”恨清歌没有了神明子的拖累又有恨长歌的灵力输送身体已经恢复了些,气色也恢复了明媚,身体虽然油尽灯枯但至少面上看不出异常了,他接过琉璃杯将甘甜清冽的灵泉饮下:“我等着君临风风光光的一天。”
自从君临名声好起来他也就从自己原本的小房间搬到了大宫殿里,甚至比其他兄妹的待遇都要好上一些。
“清歌,我们再亲近些好不好。”君临将杯子收好爬到了恨清歌的身边双手将他困在身下:“我真的好怀念啊。”
“……”恨清歌往后缩了缩,他不禁回忆起与君临在忘川边的第一次,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第一次就是痛苦的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恨清歌轻轻的摇起头:“我不喜欢,太难受了。”
灵力被抽干的乏力困倦和身体被破开的痛楚掩盖了所有欢愉,一点都感觉不到。那天他才刚与恨长歌完成了一次下放任务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君临玩,灵力本就不支的恨清歌被事情理智的君临按下直至昏死险些丧命。
魔界并不缺灵力,可恨清歌是神魔界的灵力对他来说是污浊的,根本无法使用。君临在请神坛接连跪拜祈求了许多天才有人愿意接恨清歌回去,他一直任务那是恨长歌心狠拿清歌的命撒气。
可事实上没人听得到君临的祈求,就连妖神去接恨清歌都是恨长歌怕弟弟玩过火事先就安排好到时间才去。
君临看着恨清歌羞红的脸颊就已经有些不受控了,清歌喜欢拥抱,君临就抱着他向他撒娇:“那亲一亲好不好。”
“嗯。”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恨清歌的衣服都已经被君临解开:“白月我不要,又疼又难受的我不喜欢。”
“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君临猛然狂甩了几下脑袋尝试让自己清醒他犹豫着退下来低着头:“对不起清歌。”
恨清歌摇摇头也不顾及散乱的衣衫将人抱住:“没关系的。”
君临将脸埋进恨清歌的颈窝他贪婪的轻嗅着恨清歌身上淡淡的香火味,高高在上又圣洁的神明此刻在向他献吻,纯净到毫无杂质的灵力从恨清歌身上散发出来,恬静的感觉让君临想陷入疯狂的心脏狂跳。
可是他不能。清歌不是他往上爬的工具,也不能成为他争取更多地位的垫脚石。
——
就像君临答应过的一样,他带着恨清歌见了这世间唯一不会背叛于他的母妃,那是一个看着比君临还要年轻貌美的美丽魔族,一头冰雾蓝发被同色系的高透水晶衬托的更加柔和。
那是魔界最常见的水晶了。
君临的母妃是个慈爱又自卑的长辈,与其说是君临带着媳妇更应该说是她自己跑过来去见恨清歌。
“您好。”恨清歌微笑的看着这位只在话语中听闻过的女魔。
“你真的很漂亮臭小子没有吹牛。”母妃看着恨清歌的眼睛在放着光,他为君临的争气感到自豪也为恨清歌自愿下嫁的勇气感到自愧不如,两个相反的情绪交杂在了一起让眼泪不自觉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