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仙山不同,楚萧山上很少有大片的松林、竹林而是漫山花树,红的白的粉的,争先恐后的随风落下四季不停歇。
半山腰有一处温泉,泉眼连着灵脉,对于消除疲劳缓解灵损有极大作用,结束一天训练的楚萧山弟子总会来此好好泡一泡缓解一天的劳累。
花瓣撒入池水遮住了大片水面。
“师尊!”褚修宁突然从水里冒出来。
苏君霜在泉水一处角落趴在池边岩石上小憩,被褚修宁甩了一脸的水惊醒。
“你啊。”苏君霜定了定神指尖轻点了下褚修宁的鼻尖“调皮。”
苏君霜才出完任务回来,面上带着困倦眉眼被水汽蒸的越发动人,看他眼中还是那般温柔,褚修宁就得寸进尺的过去搂他的腰。
褚修宁笑问:“师尊腰后的印记到底什么,好像更红了。”
两片银杏叶叶柄交缠在一起,躲藏在烟云之后。是如同孩童掌心大小的纯线条图腾。
泉水是公共的自然来的人男女都有,多多少少都穿着。
褚修宁从水下过去,泉水打湿了衣料,图腾颜色鲜艳透过去就看得清晰了不少。
上次偷看那印记还很浅。
“应该算是护身符吧。”苏君霜揉着褚修宁的脑袋笑说:“灵法凝结的东西,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所以师尊回去了?”
褚修宁撅着嘴:“为什么要去,他明明对师尊不好,态度那么差。”
“小小年纪,你还管上师尊了,不乖。”
苏君霜换了个更温柔的语气说:“如果有一天它消失了,宁儿也就见不到师尊了。”
“师尊讨厌。”褚修宁赌气的游开。
苏君霜总是把死亡说的那么简单,什么花朵凋零,冰雪融化。
他根本就不想听。
褚修宁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谁,远超师徒的喜欢。
悲惨的遭遇让褚修宁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可苏君霜不是他的。
“我明明那么努力的学习想要与你比肩,甚至超越你,如果你活不久……我算什么。”
师尊为他付出了很多,可他从未满足过,因为他不是那个特别的,师尊总是努力的把一碗水端平,师尊做的太好了,褚修宁不开心。
“看什么,我师尊在休息还不快走!”
褚修宁看着那些有意往苏君霜身边靠近的同门瞬间来了火气,稚嫩的童音喊出了气势将人赶走。
师尊只能是我的。
苏君霜是楚萧山开山长老之一,完全没必要和这些弟子在一起挤一个池子。
只是因为有人偷看苏君霜沐浴太出神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苏君霜当时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几日后出现在这里。
褚修宁已经在醋坛子里泡了好几天,今天这火可算是发出来了。
长乐坊的雅间里,清澜略显狼狈的被褚修宁按着,微微合上带着魅气的灰蓝眸子。
“要比燃辰的位置高哦,小朋友。”清澜柔言。
“什么!唔!”褚修宁突然被一股寒气掀飞狠狠撞上墙壁,寒意入骨,褚修宁的反应迟钝了片刻。一只修长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清澜的脸贴得很近了,他换了个模样,发间的耳朵缓缓变尖,无形的怪力将褚修宁按在墙根坐着。
清澜的手很凉,拇指顺着跳动的血管摩擦着褚修宁的脖子。
“燃辰的小徒弟啊。”
清澜玩味的笑了笑用空闲的手轻拍着褚修宁的脸,金黄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挑衅:“长得不错,可惜了,脑子不太聪明。”
褚修宁有些呼吸困难费力的问:“为什么。”
“有趣。”
清澜放开了褚修宁的脖子邪魅的瞧了他一眼:“你不该问我,‘你是谁’吗?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为什么梦狐的尾巴不能摸。”褚修宁被束缚却没有一点落了下风的意思,他紧紧盯着了那双冷血动物般金黄的线瞳眼睛。
“因为”
清澜半靠在桌子上喝了口酒壶里的酒:“雌性梦狐的尾巴是地位和力量的象征。只有亲人才能摸。”
“梦月比较特殊,你应该知道的吧。”
褚修宁垂眸服了软:“放开我吧兰千祭前辈。”
兰千祭站起身:“反应还算可以。”
褚修宁没见过兰千祭,只是听说过:“前辈,我还被绑着呢。”
“我看得见。”
兰千祭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此行百般顺利,是前辈暗中相助吧。可是为什么。”
兰千祭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褚修宁也没办法:“因为恨长歌吗。”
“不是。”
兰千祭说:“人死成鬼,鬼死成灵,灵散而终,这期间会产生些不能散去不好散去的东西。除掉它这是妖神的天职之一。”
褚修宁好不易挣开束缚:“只是如此?我不信。”
妖神是最接近“神”的东西,虽然做着“神仙”才做的事情,人间拜得“神”多数都是妖神,但是他们只是没有实权的大妖,有妖王的实力却无法成为王。这是苏君霜告诉他的。
在褚修宁读过的仙史记载中没有这一段,妖就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从不承认外族的功绩。
“无可奉告。”兰千祭说。
“刚刚不还说的好好的,前辈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褚修宁走过去双手杵在桌上休息,心说:“不愧是妖神,一个最低级的束缚咒也让我费了大半力气才挣脱。”
“如果你的实力到此为止,我还是劝你换个人追。”
兰千祭又喝了一杯酒说:“实力太次了。”
“前辈为何不担心一下自己的姻缘。”褚修宁从不喜外人跟他提放弃,有些烦。
“我想想啊。”
兰千祭故作思考斜眼得意一笑:“今天是我成完亲的第二年六个月零十三天七个时辰半。”
“……”
兰千祭接着说:“你要追也不是不行,不过苏君霜存在的意义有点类似于你们人间两国的和亲或者家族联姻。”
言下之意,你只是个小破王爷,毫无利益可图。
“其实这跟我没关系的。”兰千祭说。
“您只是不想让恨长歌太顺心。”
褚修宁看他一眼。早听说兰千祭一身反骨,话多点也不稀奇。
兰千祭不答。
“晚辈告辞。”
褚修宁起身要走被兰千祭拦下。
“等等。”
兰千祭一改魅气低言:“你最好赶紧回去。”
褚修宁看着兰千祭那双金色的眼睛等待他继续说。
“言尽于此。”
“……”
“知道了。”褚修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