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酒楼的老板,现在很是头疼。
今日店小二家中有事,请了假回去。
他想着近日的生意也一般,自己一人也能应付的过来,便允诺了。
眼下周围邻居早已睡下,就他的店还开着,打更人已经从他门前路过四五趟了。
子时已过大半,马上就到了丑时。
他快撑不住了呀!
在心里第十次鼓动下,他决定上楼对客人说出“打烊”二字,定要遣散这两个大酒鬼!
“二位客官……”
老板走上二楼,尽量板着脸,语气严肃。
“老板来啦?你咋知道我们酒又喝光了?快再去拿几坛来!”
楚晴晴脸颊微红,眼睛开始有些发散,手脚也不太灵活。
地上摆满的瓶瓶罐罐,明显还未到她的巅峰时刻,只能说刚到四分之三的阈值。
“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替二位再去后院取一些上等的好酒。”
老板一听,客人还继续要酒。
商人的本质在血液里流淌,马上便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屁颠屁颠就下楼去拿酒。
“甘兄,这酒不错吧?老妹我没骗你吧!”
“不错,不错!全是好酒!我在军中喝过的米酒,跟这一比简直不算什么!”
“哈哈哈哈,来来来接着喝。”
楚晴晴欲要去拿酒坛子,发现桌子上的酒坛怎么一下多一下少的。似是有些看不清。
“咦!甘兄,你替我瞧瞧,这桌上是不是有五个酒坛啊?我怎么数着有六个,嗯……我眼睛好像分家溜出去了一个,东西都看不到一块!哈哈,好神奇耶!”
“我瞅瞅,”甘赦从椅子上爬起来,坐直了望了一圈,“嘻嘻,老妹哟,你喝多了!不是五个也不是六个,是十个!”
妈耶,这甘赦醉的比她还凶哦。
楚晴晴伸出一个手指头就戳在他头顶上,来回反复,表示自己才是对的。
“胡说,你……才喝醉了!数个数都不会了!”
不多时,老板抱着两坛酒回来了。
“嘿,客官!你俩咋从桌上喝到地上了?这酒我可是拿来了,小店的规矩是概不退货,你们下了单不喝也是要付钱的。”
“钱?我有的是!来,都给你,全都给你!把你的店都给买咯!”
楚晴晴摇摇晃晃,走不稳路,爬上桌子。
把头上的发饰扒了个精光,统统塞进了老板怀里。
然后乐呵呵的又拿起酒坛,分了一坛给甘赦,她自己抱着一坛。
“来,甘兄,老妹敬你!遇到你老开心了,聊的开心吃的也开心,你还跟我一起收拾那个大傻逼!”
也不等甘赦回应。
咕咚,咕咚。
一坛酒直接利索干完!
“老妹,哥也敬你!”
甘赦动作迟缓,也还是抬起来一口闷。
闷完后,俩人就顺着椅子滚下了桌,如烂泥一样躺着没动静了。
*
第二日,太阳高高挂起。
烈日晒在石板上,打个鸡蛋就能“滋滋”冒烟。
楚晴晴热得实在难受,勉强睁开了眼睛。
“唔,好痛。我这是在哪啊!”
炽烈的头疼感,在她醒来的时候瞬间启动,快要睁不开眼睛。
“小翠?小兰?翠兰?兰翠?”
晕乎之中尝试着把身边的女仆喊了个遍,却一个回应都没有。
感觉到自己此刻也不是睡在平日的床榻上,摸着周围是硬邦邦的石头。楚晴晴慌忙地睁开眼睛,仔细打探四周是什么地方。
窝焯……
什么鬼,她居然又双叒叕被扔出了这个酒楼?
这熟悉的地方不就是大门口嘛!
身边没看到女仆们的影子,倒是看到了一个跟她喝醉了被扔在门口的男人。
“会疼人”也在嘈杂声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绕着发懵的头,看了眼四周。
“咦,我这是在哪?”
“自然在外头喽!”
楚晴晴揉了揉脑壳,昨晚喝的酒品类繁杂,直接醒来头疼欲裂。
“啊!楚小姐,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甘赦揉了揉眼睛,像看到鬼似的,大嚷道。
给楚晴晴看得丈二摸不到头脑。
“我咋了?甘兄,你为何这幅表情!”
“你头发乱糟糟的,发饰全不见了!”
“啥?”楚晴晴伸手去摸,还真是,把脑壳反复摸了几遍,除了头发还只剩下头发,“我的簪子呢?我的配饰呢?全没了!”
“昨日我看楚小姐头上有个会动发饰,还特意留意了一番。我记得我们先是在茶楼,然后听了楚小姐你的提议来这喝酒,再者便是喝多了现在醒过来。”
“是这么个顺序啊!肯定是这个酒店老板,见我们喝醉了就趁火打劫,我找他算账去!甘兄我跟你说,这家店奇怪得很,上次我拿一根簪子换住宿一晚都不肯呢!”
楚晴晴认定了凶手后,撸起袖子,顶着鸡窝头就要往里面闯,哪里还有最先见甘赦那样的大家闺秀模样。
“老板!老板!出来!”
“客官,你要点什么?”
小二迎面而来。
“我啥也不要,我找你们老板,你让他出来!”
“呃……客官,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别以为你们仗着有几坛臭酒就了不起!第几次了,不给留宿就算了,干嘛偷我东西?你看看我这头上,满满一脑袋的发饰,全让你们老板给拔了!今天不把东西还给我,看我不把你们这酒楼拆了!”
她很生气,十分生气!
“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她是时刻牢记在心的。
那是她好不容易从宁国侯府偷跑出来的第一晚,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钱的高光时刻。
想着美美吃一顿,再财大气粗一回。
谁料这店竟然给她扔出去了,还不找补。
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
“就是,让你们老板出来,看把我妹妹头上给拔的,啥也不剩。她一个女孩子不要面子吗?拔就拔了,头发还给弄乱了!偷东西还不讲武德!”
甘赦叉腰跟她一起呵斥道。
窝焯……
楚晴晴听完却十分想跟这人撇清关系,这甘赦怕是酒还没醒吧,怎么说话如此中二。
“哎呀,何人找我呀!”
一个矮胖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板,就是他俩,说你偷他们的东西,让你交出来不然就把店砸了。”
“这位小姐,这位公子,全是误会啊。”
老板来了后,赶紧让小二上茶,自己手里拿出一张盖了大印的纸递给了楚晴晴。
“小的并未偷你的东西。昨晚你不是嚷着要买下这酒楼嘛,小的天不亮就要去行当那里更改商契,你俩睡得死喊不动,又怕出啥问题我就把门给锁上了。”
“那我俩为何会在门外……”
“对不住客官,小的以为你俩是宿醉在店里的,老板之前留下规矩不能留宿客人,小的就把你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