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据在此,姑娘还有何话要说?”
唐云锦从伙计手里接过纸条,拿着纸条在唐小离面前得意地扬了扬。
面对唐云锦的得意,唐小离却勾唇笑了起来。
“夫人何不将字据打开看看?”
唐云锦秀眉微皱,快速翻开纸条。
伙计递过来的确实是一张典当字据,但字据上典当的东西并不是刀,而是一个酒壶。
“怎会这样?”唐云锦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傅辛毅去当铺典当的明明是先帝御赐给朱教头的刀,现在怎么变成了酒壶?
在唐云锦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唐小离柔声开口。
“傅辛毅看大刀钝锈,特意拿去打铁铺打磨,因身上银子不够支付打磨费用,傅辛毅只能典当酒壶。”
“傅辛毅确实带长刀去了当铺,但傅辛毅带长刀去当铺是为了典当酒壶打磨长刀。”
“傅辛毅离开前明明留下了长刀,不知这长刀怎会在夫人手上?难不成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朱教头的一举一动?”
“夫人是有妇之妇,有些东西切勿太过张狂。”
唐小离前面那些话已说得唐云锦面色一阵青红,最后那句话更是气得唐云锦牙根紧咬。
“大胆农妇,你放肆!”
“我一乡野农妇大字不识,自是不如夫人知书识礼,若有冒犯还请夫人看在我没学识的份上多加包涵。”
唐小离嘴上说得多加包涵,但那说话的语气却拽的唐云锦恨不得狠揍她一顿。
“唐姑娘,今日这事你是管定了吗?”
“正如夫人先前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朱教头既是我儿的长辈,我自是要替我儿好好照顾。”
“好,很好!”唐云锦冷哼一声,绞紧了手中丝帕,“朱教头既没卖长刀,不知朱教头打算如何支付这武馆租金?朱教头既是唐姑娘儿子的师傅,想来这欠下的租金,唐姑娘很乐意为朱教头支付吧?”
唐云锦方才那些话等于给唐小离挖了个大坑。
武馆一个月的租金可不便宜,那可不是一个乡村农妇支付得起的,若这钱唐小离不付,那便是在打自己的脸,若这钱唐小离支付,那便是倾家荡产。
唐云锦的企图太过明显,唐小离自然看出来了,对此唐小离只是盈盈一笑。
“这银子自然是由夫人支付。”
“我付?”唐云锦被唐小离的不要脸气笑了,“老头子武馆的租金凭什么要我支付?”
“夫人是否要向工坊购买玉珠?购买玉珠是否要花银子?朱教头武馆的租金我替他付了,租金就从夫人购置玉珠的货款里抵扣吧。”
唐小离将头侧向跟唐云锦一起来的山羊胡须。
“你若要银子便找这位夫人要啊,朱教头没银子,我也没银子。”
羊毛出在羊身上,唐小离这招空手套白狼看得唐云锦目瞪口呆。
自己精心布置的连环计就这样被唐小离破解,唐云锦心底自是十分不甘,但事已至此,她已没有了任何胁迫朱教头离开的理由。
唐云锦恼火地狠剜了唐小离一眼,深吸几口气后将手里的丝帕扔在了地上。
“我们走!”唐云锦将丝帕当作唐小离般狠踩了几脚,“唐姑娘勿忘三日之约,若三日后工坊的玉珠无法装满匣子,你和柴东家就等着我派人过去接手工坊吧!”
“是。”
唐小离低低应了一声,突然开口唤住已迈出几步的唐云锦。
“夫人……”
“怎么,后悔了吗?”唐云锦冷笑,“唐姑娘现在后悔怕是已经晚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夫人说得不错,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若唐云锦知道正是她残忍地害死了唐云瑟,才导致她唐小离有了占据这具身体的机会,不知唐云锦会作何感想?
唐小离这话实则一语双关,只是现在的唐云锦完全听不出来。
“夫人误会了,我唤住夫人是想让夫人将垃圾带走。”唐小离嫌弃地看了眼被唐云锦扔在地上的丝帕,“乱扔垃圾这种行为很不礼貌,夫人既出身大户人家,更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啊。”
已走到门口的唐云锦差点被唐小离这些话气得背过气去。
她这丝帕可比那蜀绣还珍贵!这唐小离竟说是垃圾!
似乎猜出了唐云锦心底所想,唐小离又开口补充一句。
“这扔在地上的不是垃圾是什么,啧……真是脏得很啊。”
唐云锦本想将那名贵丝帕捡起来收入怀中,唐小离这么一说唐云锦马上冷下了脸色。
“来人!将这丝帕拿去烧了!”
“请夫人三思!这可是比蜀绣还珍贵的东西啊!”
属下的劝阻本是好心,但唐云锦听在耳中却听出了违逆的味道。
“狗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吗?”唐云锦狠踹了那下属一脚。
“属下不敢!”下属被踹翻在地,却是敢怒不敢言。
唐云锦来时是一派浩浩荡荡的气派作风,离开时亦是浩浩荡荡的闹了个人仰马翻。
直到唐云锦带众人离开,唐小离这才转身面向朱教头。
“教头无须担心,这些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朱教头对唐小离抱拳道谢。
傅辛毅亦对唐小离抱拳道谢。
“多谢姑娘相助。”傅辛毅踌躇地看了唐小离一眼,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我明明已将长刀典当,当铺伙计为何会帮我做伪证?”
“不是伪证。”唐小离开口解释:“来武馆之前我跑了当铺一趟,以傅大哥的名义典当了酒壶。典当酒壶的事是真的,当铺伙计手里的字据也是真的,不过是耍了个错位时间的小把戏,暂时逼退了那位夫人。”
“若是那位夫人回去,发现不对劲,跑去当铺追问,那该如何是好?”
“傅大哥无须担心,你典当长刀的字据已被我销毁,现在长刀就在我们手上,就算那位夫人发现了不对劲,亦是口说无凭,做不得数。”
傅辛毅因唐小离的解释大松了一口气,他正要将擦干净的长刀递还朱教头,一旁的朱黑突然抢过长刀,将那刀扔在了地上。
“都是这把破刀害的!不过是把破刀,为何爷爷和傅叔叔如此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