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贵这一喊很快就引来了村民的围观。
“各位父老乡亲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好心求娶陶晓红,但这女人却上赶着要给人做小。”
“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就算了,偏这老父亲还赞同她给人做小。我好心规劝,父女两人却出手打人,大家快来看啊,这都是证据!”
张仁贵指着自己的脸,在村民面前装着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村民们受了张仁贵的情绪煽动,自是觉得他无辜又可怜。
老实巴交的李大叔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张仁贵这种人,陶晓红除了泼辣蛮力外亦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李大叔、陶晓红,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俩怎能对张仁贵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呢?”
“赶紧将这事告诉村长,让村长过来评评理!”
“这种欺负同村人又坏了名声的泼妇,怎能再让她继续留在咱们村子里!”
“让村长把她赶出去!”
村民们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甚至有村民走上前来推搡陶晓红和李大叔。
眼看陶晓红和李大叔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恰在这时赶到的唐小离冷声沉喝:“住手!”
唐小离这一喝,村民们推搡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在村民们眼里,唐小离就是个柔弱无助且男人快被人抢走的可怜女人,但见识过易靳凡和几个孩子厉害的张仁贵心里很清楚,这唐小离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眼见唐小离要开口说话,唯恐风向逆转的张仁贵连忙先声夺人。
“大家同在一条村,我和晓红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虽然做错事的是晓红,李大叔也不该纵容女儿动手打人,但我还是不想让晓红和李大叔太过难堪。”
“这样吧,只要晓红嫁进我张家门时,李大叔愿意添上一亩地当嫁妆,这事就这么算了。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将这件事闹到村长面前了。”
张仁贵在的“善意、大度”看得唐小离想拍烂手掌,这人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人才。
“张仁贵你这将人往死里弄的好,还真是令人无福消受啊。”
唐小离握住陶晓红的手,上前一步,将陶晓红和李大叔挡在了自己身后。
“你在晓红面前说要娶她,要她进你张家门,但一转过身却又在村里人面前诋毁她,你这是想败坏晓红的名声,让她只能嫁给你吗?”
唐小离这话一针见血,被说中心事的张仁贵顿时恼羞成怒。
“这是我和晓红的事情,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插什么嘴?你有这资格和身份吗?”
张仁贵的本意是想唐小离住嘴,但唐小离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来。
“我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当然不能跟你这种,读了书也考不上童试的读书人比。”
唐小离这话就似踩到了张仁贵尾巴似的,张仁贵一听,顿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你、你这目不识丁的农妇,靳凡早晚有一天会休了你,将你赶出李家村!”
“我的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以后,不要再过来找自我优越感了。一个连童试都没过的读书人,真不懂你哪来的自我优越感。”
张仁贵被唐小离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就在这时,听闻消息恰好赶到的李老全,在众人身后重咳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李老全这一开口,围观村民马上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先生,您来得正好,您是整个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这事必须得您来评评理。”
万众瞩目下,李老全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唐小离面前。
“小娘子你方才说张仁贵是个没过童试的读书人,那不知我这个读书人可够份量同你论理?”
面对询问,唐小离只是凤眸微挑。
这李老全还真喜欢蹦跶啊,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名声对女子而言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作为一个女子,陶晓红名声已毁,张仁贵不但不在意陶晓红名声,还愿意将她取进家门,试问哪个男人能如此大度?”
李老全的话令张仁贵刚被唐小离浇熄的气焰再次燃了起来。
“名节就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女子不守名节就是不守妇道。”
“先生真不愧是整个镇上最有学问的人,也只有您说出的话才能令人信服。”
张仁贵的夸赞令李老全颇为受用。
作为整个镇子上最有学问的人,李老全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这事陶晓红有两个错处:一、作为一个女子,她没能维护好自己的名声;二、作为一个女子,在名声被毁后她不但没选择自我了结,反倒苟延残喘继续苟活。”
李老全的道理一条条砸下来,围观村民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听着李老全这些话,唐小离轻轻拍起了手掌。
“李先生真不愧是读书人的表率,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论断跟那草菅人命的奸佞简直一模一样。”
作为整个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李老全哪受过这种气,唐小离的话气得他老脸一红:“易家小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口口声声说晓红名节已坏,不知晓红的名节到底坏在哪里?”
“村里人都知道这陶晓红天天往易靳凡家跑,上赶着给易靳凡做小,这恬不知耻的行径难道还需要我一一赘言吗?”
“易靳凡是我相公,我是易靳凡娘子,如果晓红当真跟我相公有染,各位觉得我还会为晓红说话吗?”
唐小离凤眸一挑,目光清澈通透:“李先生连事情的原委都不问清楚,就妄下论断,先生自己来说说,你这行径跟奸佞有何区别?”
围观村民因唐小离这番话而面露迟疑。
“唐小离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李老全是整个镇上学问最厉害的人,李老全怎么可能有错呢?”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颇大,唐小离听得一清二楚,李老全自然也听得一字不漏。
唐小离扫了围观村民一眼,又扫了李老全和张仁贵一眼,红唇微微勾起:“李先生半道而来并不清楚事情始末,受了这张仁贵的蒙骗实属在所难免。”
不仅整个李家村,就连阜阳镇上的人都有些神化了李老全这人,今日若要将张仁贵和李老全一并收拾了只怕会得不偿失。
现在这种情况倒不如借力打力,给个台阶李老全下,借李老全的手先将这张仁贵收拾了。
对李老全这种读书人来说,弟弟再亲都不如名声重要。她虽和李老铁有恩怨纠葛,但只要涉及到李老全的名声,那就都不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