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半了。
半决赛结束,成功入围决赛的消息并未令他感到轻松
相反,他觉得身体很累很累。
这段时间竞赛、学习和工作连轴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因为忙碌而来不及吃晚饭,陈言踩在楼梯上的腿都有些发软。
虽然与宁知南每天都在同一间教室里,可是人前要装作互不相识的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相处。
疯狂蔓延的思念让陈言整个人显得尤为憔悴和阴郁。
再坚持一下吧,陈言告诉自己。
只要再坚持到几天后的最后一场决赛,比赛结束后他就又可以每天和他的南南一块儿吃饭、拥抱……
……
陈言表情麻木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锁。
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有光从门缝里洒落出来。
陈言的心间一颤。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将门打开。
一眼就瞧见了那一间明亮的屋子里、他最日思夜想的姑娘……
……
宁知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此刻她正趴在陈言的床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指尖撵着漫画书页一角轻轻翻过一面。
宁知南的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布料柔软勾勒出盈盈腰肢。
她将身体陷在厚实暖和的棉被上,双腿无意识地晃动着。宽松的裤腿懒洋洋地向下滑落,露出白皙光洁的小腿。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却在陈言的心中划开一道光亮。
短暂被停滞的呼吸终于找回意识,陈言轻呼一口气,气体似云雾环绕悬于空中,最后消散不见。
相比较于走廊里的寒冷,屋子里显得很暖和。
但也暖和得不对劲。
南方的冬天没有供暖,更何况这个居民楼破旧,屋子里连空调都没有。
可是今天的房间,只站在门口便让陈言感受得了格外的暖意。
听到开门的动静,宁知南也偏头望向门口。
见到傻愣着站在玄关的陈言,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你回来啦!~”
宁知南扔下手里的书,推开倚靠在她身旁的叁仟。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向陈言,一把跳起。
陈言双手托起,稳稳地接住她。
他眨了眨眼,死气沉沉的眼眸瞬间变得温柔。
“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很冷。”陈言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
宁知南撒娇着不肯松开。
陈言无奈,就这样一路抱着宁知南,转身关门走进屋内。
宁知南的身体柔软,带着屋内的热意。
不像他,就连手心都是冰凉的。
光滑轻薄的睡衣让陈言的手掌轻而易举地触到臀部的柔软。
陈言有些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将手移到哪处。
“南南什么时候来的?等我很久了吗?都这么迟了,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陈言将宁知南轻轻地放回床上,拉起一旁的棉被将她包裹成团:“小心着凉。”
宁知南挣扎着,将头从被窝里探出:“不冷,我买了那个。”
顺着宁知南的手指方向,陈言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取暖机。
取暖机正摇着扇叶,呼呼地往外输送着暖风。
正是因为它,所以今天的屋子才变得格外暖和。
“天气越来越冷了,郊区本来就比市区冷,没有暖气你要怎么过冬。”
陈言的嘴角勾着笑意,抬手一脸宠溺地抚乱宁知南的头发:“走吧,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了?”
刚刚还喊着不冷的宁知南一把钻进被窝,将自己捂得严实,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今晚我要在这儿过夜。”
陈言一下愣住了,眉头轻蹙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
“可是……可是我想你了嘛~”
被子被掀开一道小口子。
宁知南探头,睁着无辜的眼神冲着陈言撒娇着。
陈言的强硬与拒绝,在对上宁知南的那一瞬间全都溃不成军。
他最无法抗拒的人就是宁知南了。
“最后一次。”陈言表情严肃,带着几分郑重其事的模样说道。
宁知南忙不迭地点头。
凡事嘛,只有第0次和第无数次。
他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两次,显然已经没了陈言可以说不的余地。
陈言放好东西就去往洗手间简单洗了个澡。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身上并未出太多汗。
但是每天工作回来身上携带着的机油味,就连叁仟都嫌弃地离他远远的。陈言担心宁知南也会因此而不喜欢他。
洗完澡关了灯,陈言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床边。
他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下。
尽量地距离宁知南远一些。
可是下一秒,一具柔软的身体又是不容分说地凑了过来:“我身上可暖和了,分你一半。”
那一双纤细的柔荑使劲地抱住陈言,企图将身体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到他身上。
汲取到那份暖意,陈言原本还有些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甚至隐隐还有种发烫的迹象。
他悄悄蜷着身体,不愿被宁知南察觉异样,转而开口:“南南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见你了嘛……”
宁知南将头轻轻地枕在陈言的手臂上面,靠近陈言的胸口。
对于不久前被光明顶抓到那对校园情侣。
宁知南的内心若是没有任何触动肯定是假的。
被检讨这种事情,宁知南并不陌生。
甚至十分轻车熟路。
如果那天站在国旗下被检讨的是差生,什么退学什么处分,他们根本就无所谓。
可那对情侣并不是。
站在全校师生面前被检讨、被责罚,令他们感到羞愧。
他们,是和陈言一样的人。
一句【退学】会将他们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
这也让宁知南再一次意识到一点——陈言和自己,不一样。
而在她尚未从这件事中理清头绪,却再一次遇见张佳优的事……
……
想到张佳优,宁知南的表情蓦地一沉。
但只一闪而过便很快恢复。
然而陈言捕捉到宁知南那一抹情绪里的不对劲。
他低头担心地问:“南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知南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很想你了。”
她仰起头,对陈言说:“阿言,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陈言让他担心。
她能察觉到最近的陈言很累、很辛苦。
她不想再给陈言造成任何负担。
她只是有一点害怕,有一点小情绪。
而这种不安的情绪仿佛只有在看见陈言的时候,才会被抚平、被填满。
陈言抿唇没再追问。
黑暗中就着窗外的月光,他将手落在宁知南脸颊。
从眉眼温柔抚摸,落在长长的眼睫和小巧的泪痣。又顺着清晰柔美的轮廓一寸寸下滑至唇边摩挲。
他低下头恭谨又虔诚地落下自己的吻,像是要献祭出自己的真心。
宁知南不说,但陈言仍能感受到了宁知南心里的惶恐、不安与脆弱。
但是宁知南不愿意提,他也不会勉强,只是默默将这一吻加深。
有别于之前的温柔怜爱,陈言变得主动又霸道。
扶在腰上的手臂收紧,像是要以这种强硬的方式告诉她——
我在。
我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