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铃声响起,最后一节是林晓云的英语课。
情绪恢复后的宁知南与林晓云并肩行着。
教学楼的走廊上已经没什么学生在走动了。
想到方才黄辉宏在陈言离开后,脸上突然露出的一抹愁绪。
宁知南忍不住心中憋了许久的好奇问:“刚刚在办公室里,雄哥……不,我的意思是黄老师。他怎么啦?……”
林晓云看了眼宁知南,一眼识破她的小心思:“是担心黄老师,还是担心陈言?”
“晓云阿姨您就别逗我了。”
看着宁知南难得害羞的模样,林晓云不由地心情阴转晴。
或许只有谈到陈言,宁知南才有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矜持与害羞吧。
“今年全国物理竞赛要开始了,黄老师准备派班里的陈言和许夏一块儿参加竞赛。”
“这不是好事吗?”
宁知南相信以陈言的成绩,一定没问题的。
“是好事,只不过时间上有点赶。”
“竞赛本就因为特殊原因被推迟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学校即将到来的月考,还有莫名奇妙的元旦晚会,抽掉了孩子们多少复习时间。”林晓云叹息着摇摇头:“也不知道上头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元旦过后马上就是寒假,距离高考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得珍贵……”
耳边,林晓云还在继续说着,宁知南却已经在心底默默做了个打算。
放学的时候,宁知南独自一人来到了天台。
陈言因为被黄辉宏叫去办公室辅导奥数竞赛的题目,中午来不及给宁知南补习。
宁知南也不在意。
给陈言发消息,叮嘱他不要忘记吃饭。
来到天台,脚步踩在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铁门。
天台的风先一步窜入宁知南的怀里。
好冷。
宁知南哆嗦着身子收紧外套,关好铁门。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婉黎的电话。
听筒那头嘟声响了几秒,很快就被接通:“喂,您好。”
是宋婉黎温柔的声音。
“是我。”
“南南?你终于愿意给妈妈打电话了?”宋婉黎的声音有些惊喜。
宁知南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不会再拉黑了。以后有事您可以直接找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不要再去给晓云阿姨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几秒。
“如果没有要问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等等!”宋婉黎忙阻止说:“南南……对不起,妈妈一直想要跟你道歉……”
终于说出口,宋婉黎发现,其实道歉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而一旦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显得简单干脆多了。
“因为家庭的原因妈妈忽略了你,对不起。;拜托保安监视你却不尊重你,对不起;没有尽到一名母亲应尽的职责,对不起……”
“妈妈以后不会那样了,真的。”
“对不起,南南……”越说,宋婉黎心中越愧疚。
泪水早已顺着脸颊斑驳。
“对不起,你愿意原谅妈妈吗?……”
昨天晚上,林晓云的一声声质问让她无言以对。
她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这份错误该如何弥补。
错过了宁知南最重要的时光,母女间的隔阂已然存在,说再多、做再多似乎也无济于事……
……
听到宋婉黎的话,宁知南以为自己会哭或者会高兴。
但她表现得却很平静。
明艳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悲喜。
或许是已经憧憬过太多次吧,所以当这一幕真正出现的时候,宁知南反而没有那么多感慨与激动。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宁知南淡淡地说。
电话里,宋婉黎的语气透露着不可置信的欣喜:“南南,你真的愿意原谅妈妈吗?”
“嗯。”
因为不去期待所以不会有失望,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无所谓。
这一次,宁知南是真的死心了。
“但是我希望,以后你可以不要再联系我了。”
对他们而言,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吧。
更何况现在的宋婉黎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还有一个新的生命。
哪怕她想,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们幸福的一家人?
听到宁知南这么说,宋婉黎脸色一白,心口像被人挖了一般疼痛难受:“南南……”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再见。”
通话被中断,宁知南愣愣地发呆了许久。
她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到了不远处的课桌椅。
脑中不由地就回想起不久前,她和陈言在这里亲吻、拥抱的场景。
可是今天起风了,大波的冷空气降临荔城市。
没有大面积可以御寒保暖的天台,已经不适合再作为他们补习功课的场所。
或许以后她与陈言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天台了。
宁知南觉得有些可惜。
……
忽然间,身后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声音。
宁知南回头,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人。
“阿言?”
看见陈言,宁知南还显得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中午要准备竞赛的题目吗?”
“嗯。”陈言点头,朝她走近:“我提前做完题目就回来了。”
“去教室没找到你,我猜你应该在这里。”
宁知南微笑着张开双手,有些委屈地说:“想要男朋友抱抱了。”
陈言不发一语。
他大步向前伸手一揽,将宁知南搂进怀里。
直到鼻尖嗅到那熟悉的香味。
陈言将头埋进宁知南的脖颈处,如同一个疯狂的口及毒者,深深迷恋着属于自己的罂粟花。
只是一个中午没在一起,陈言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宁知南。
习惯了在班级的里每一天,总是下意识地望向宁知南的位置;习惯了放学后的中午时分,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教学楼天台;习惯了宁知南撒娇耍赖,故意捉弄调戏他的模样。
宁知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痴痴地仰望了她无数回。
哪怕是现在,他也只能面对面地拥着她。
将自己的痴狂与迷恋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间,而不吓到她……
……
宁知南被陈言勒得有些紧。
她轻轻推了推,问:“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陈言退开一步,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
“我想吃那家店的馄饨了。”宁知南撒娇道。
陈言抚过宁知南的脸颊,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而后:“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