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南是个行动派。
既然和赵允祯立下了赌约,便决定说干就干。
准备好钓鱼计划和工具,第二天一向喜欢迟到的宁知南难得来了个大早。
赵允祯作势朝着窗户外张望:“快让我瞧瞧,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宁知南不理会赵允祯的揶揄,咬着棒棒糖将书包随手扔进抽屉。
她瞥见自己桌面上的一张纸:“这是什么?”
上面写着【高三学期物理模拟测试卷】。
“是昨天的考试卷,陈言一大早就被雄哥叫去办公室拿批改好的试卷发下来。”赵允祯也拿着自己不及格的试卷,忍不住叹道:“一会儿上课又得挨雄哥骂了……”
宁知南满不在乎地瞥向考试成绩一栏。
那里正明晃晃地写着数字“33”。
那是她昨天辛勤摇骰子的结果。
宁知南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考试成绩还是十分满意的。
“听说这次陈言又考了全班第一呢。”赵允祯看着自己的试卷,不禁有些感慨:“真是神一样的男人。同样是人,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就这么大呢?”
宁知南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向坐在隔壁组最后一排的陈言。
此时的陈言正低着头,认真地审查自己的试卷。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笔,正埋头在一旁的笔记本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眉头不时地微微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目。
那认真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有抵抗力。
清晨的阳光正温柔,夏日的温度也不似正午那般燥热。
天花板的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
看着陈言,宁知南忽然就有种岁月静好的宁静。
只不过美好的画面却随着一个女孩的闯入而被破坏。
宁知南微微蹙眉,看着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走到陈言的课桌旁。
那个女孩宁知南认识,她的名字叫许夏。
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和陈言的情况差不多。
在分班考试时因为发着高烧身体不适,导致考试发挥失常而被分到了7班。
许夏的手上拿着一张卷子,站在陈言的课桌旁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宁知南看见陈言点了点头。
紧接着许夏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带着浅浅的笑意坐在了陈言的身边。
两人面对着课桌上的同一张试卷细细地讨论着。
许夏在说,陈言便点头颔首,握着笔的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慢慢地,微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说起来,陈言和许夏真像一对落难被贬下凡的眷侣。”
宁知南转回身,只看见赵允祯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说:“你看啊,两个人都是学霸,都是因为考试意外而败北。在我们这群平凡又掺杂着几个学渣的7班里,他们俩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尤其是许夏,经常打着请教的名义主动来找陈言,陈言也不拒绝。说他们俩之间没有点其他心思都是骗鬼的吧。”
见宁知南只白了她一眼不为所动,赵允祯继续胡乱揣测。
“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等到在人间接受到足够多的历练后,重返天庭位列先班,那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美眷,流传千年的佳话。”
“无聊。”宁知南撇嘴:“请教问题就是神仙眷侣了,那整个7班人人都可以是陈言的后宫。”
宁知南的这句话倒也没说错。
陈言的学习成绩优秀,性格也温和。
班级里的同学但凡遇到不会的题目都会主动去请教陈言,陈言也从未拒绝过任何人。
有同学向他借作业抄,陈言也都大方地递给人家。
虽然平日里陈言不爱与班级里的同学们交流,但却是个好脾气不端着的学霸。
“那是你没有注意到许夏请教的次数,明显大于其他人。”赵允祯说得煞有其事:“陈言我不知道,但是许夏如果对陈言没兴趣,我脑子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咔嚓”一声。
宁知南口中的棒棒糖被咬碎。
她瞥了眼,笑得有些阴切切:“那我还挺期待踢球的……”
赵允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有学校禁止早恋。”宁知南说完,拿起自己的试卷起身要走。
赵允祯有些奇怪地拉住她:“你干嘛去?”
宁知南晃了晃手中的卷子,勾唇一笑:“当然是请教问题啊。”
忽略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宁知南沿着教室拥挤的过道,慢慢向陈言的座位靠近。
此时的陈言还在专心沉浸在试卷里的附加题,时不时地偏头与身边的许夏进行讨论,发表各自的看法。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在旁人看来,这一幕和谐极了。
宁知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的:“陈学霸,这张试卷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陈言与许夏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见了正站在课桌旁的宁知南。
对上两人的目光,宁知南显得从容不迫。
在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张被红笔批注着33分的考试卷,但宁知南并不觉得窘迫。
甚至非常落落大方地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笑容恬静。
许夏离开座位站起:“谢谢你陈言,剩下的题目我先自己回去思考,如果不会我再来请教你。”
“好。”陈言抬起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随后又问向身边的宁知南:“哪道题不会?”
陈言说话的声音很轻,犹如玉石之声般温润。
他没有抬头看她,视线有些避着宁知南。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整理着自己的桌面。
在陈言的课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文具,一张143分的物理试卷,以及在试卷的最上面摊开压着一本笔记本。
那是陈言的错题笔记。
“这道题。”
宁知南也不客气地拉过前排的椅子坐到陈言身边。
她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物理试卷放在陈墨的桌上,遮盖住他原来的卷子。
然后伸着手指,指向第4面的一道大题。
这一面试卷里除了红笔勾画的叉叉外空白一片,再看不出任何书写的痕迹。
宁知南根本就没有答题。
她将自己不单纯的目的,明晃晃地摆在了桌面上。
并且有些期待陈言接下来的反应。
但不知是陈言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没有戳穿她。
他只是默默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草稿本,开始耐心地画图同宁知南讲解:“这道题求的是电压R的电流方向、大小和电压表的示数。穿过线圈的磁场方向向下,在增大,根据楞次定律判断电流方向从b流向A……”
宁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