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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安他们一路忙着逃荒,虽说从涿州逃出来,却没有打听着涿州的消息。

这个小镇距离涿州已经很远了,很少有消息传到这边来。

这个薛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在涿州没办法营生,我们总得想办法活命。

公子你呢,可是这里的人?”

薛进摇摇头,“我也是途经此处,唉,说起来都是我那不省心的表弟害的。

他非得去涿州治什么疫病,我姨妈不放心,让我跑一趟,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

宋安安不由肃然起敬,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举动很让人佩服。

多的是人从疫区出来,很少有人跑到疫区去的,他们这属于舍身救人了。

“你刚刚说涿州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

“那可不是嘛,我表弟来信说是已经控制住了,不然我家人也不会同意让我过去。”

“公子高风亮节,真是让人敬佩。”

“你不是在讥讽我吧?”

“不是,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虽说涿州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但现在肯定还有很多后续工作。

你在这个时候前往涿州,怎么会不让人敬佩。”

薛进摸着下巴点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的确挺值得人敬佩。”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嘚瑟的样子怎么让人这么不爽呢。

宋安安问他,“薛公子,你打算一个人过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你放心吧,我表弟在信里说过防治疫病的法子,我早有准备。”

听他这么说,宋安安便放心了。

薛进又说道:“你们从涿州逃出来,要往哪里去?”

“我们打算去青州,听说淮南王接收难民,而且减免赋税,去青州或许是条出路。”

“去青州好呀,姨……我的意思是哪里适宜居住。

淮南王管理的州县都在接收难民,你们若真的到青州去,可以去沛县,或者去丰县,距离青州会近一些。”

这人当真有些奇怪,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宋安安问他,“这两个地方有什么区别?”

“沛县的徐知府爱民如子,轻徭薄税,你们初到青州,自然多有裨益。

不过丰县的土地比较肥沃,你们若是想以种地为生,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安安想了想,问他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她不是不相信薛进的话,只是觉得他对青州太过熟悉了。

薛进饮了一口茶,说道:“跟你们投缘,就多嘴说了两句,你该不会以为我别有所图吧?”

宋安安不由笑起来,“我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一穷二白,全身的家当怕是都抵不上你的一件衣服,你能图我们什么?”

“你信我就好。”

店小二端着东西走进来,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饭菜落桌,他招呼大家一块儿用餐。

陈父陈母带着陈常勇,跑到李老太面前道歉。

陈老太刚开始还有点懵,出啥事了这是,好端端的跟她道什么歉。

等她听到乡亲们说出事情的缘由,恨不得啐上他们一口。

虽说她偶尔会数落宋安安两句,那也只能是她数落,连大伯母说宋安安不好,也得被她给骂回去。

旁人说宋安安不好,她更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刻薄,歹毒,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

他们家吃了多大一个亏呀。

赚钱的买卖一点没藏私,拿出去让乡亲们一块儿做,几千几百两的往外掏银子呀,少赚了多少钱。

可他们拿了她的钱,还有那没良心的骂他们。

这白眼狼的良心是让狗吃了。

李老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只抽着气,她也就是老了,现在没力气了。

要是再年轻个三五年,她能把这一家没良心的给打死。

“我那孙媳妇是个傻的,赚钱的方子都拿出来,自己少赚钱,就为了让大伙儿有钱买口粮。

现在没良心的骂她歹毒刻薄,还想要寻她麻烦,陈家的,你说说,安安她有啥对不住你们家的,让你们在大街上这么骂她?”

陈母都快哭了,“大娘,我们也知道安安好,安安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心里能不感激安安吗?

是我这糊涂儿子,他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说出那番话。

大娘,我们真不是这么想的,等安安回来,你可一定要帮我们解释清楚呀。”

李老太气得直拍桌,“你不是这么想的,能大白天拦住人,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那番话来。

你们就是看着她好性儿,才敢这么欺负她。

还想来找我帮你们说合,我呸,我没大棍子把你们打出去就算好的了。

滚滚滚,滚回你们房间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陈母却不肯走,“大娘,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块儿逃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没房也没粮,安安要是不让我们做蚊香,我们还咋活呀。

大娘,你就行行好,帮我们劝上一劝,我们一家都会感激你的。”

李老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那叫一个堵心呀。

她就说这一家子跑到这儿做什么,原来为的是这事。

照她说他们就是该,要换成她,她不止不让他们过来干活,还得让他们把上回的钱给还回来。

这么没良心的玩意儿,就是一文钱都不该给他们。

“在这儿闹上了,有什么话就跟我说说吧。”

宋安安拎着东西走进屋,看见拎着大棍子的陈父,哭哭啼啼的陈母,还有低着头不敢说话的陈常勇。

听到她的声音,陈常勇抬起头,宋安安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怨毒。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怨恨自己。

陈母看见她,上前走了一步,宋安安把东西放下,抬手拦住她,“你有什么话站那儿说就行了。”

陈母面上有些讪讪,很快便语气真诚地说道:“安安呐,你也是跟常勇一块儿长大的,应该了解常勇的性子。

这孩子就是一根直肠子,说话没经过脑子,心眼不坏。

婶子代他替你赔个不是,你就不要怪他了,成不成?”

“肠子再直,也不能从嘴里喷出来呀。”

陈母的脸色有点难看,“你咋能这么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就允许他骂我,不许我说他不好吗,没这样的道理。

婶子,再告诉你一件事,陈常勇今天对我喊打喊骂,是因为宋荣荣说她受我欺负了,陈常勇过来替她抱不平。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平时只要宋荣荣说上两句,他就跟没脑子一样,跑来找我麻烦。

你们与其跑来这里找我,不如去找找宋荣荣,看她是不是给陈常勇下药了,怎么就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宋荣荣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人,她永远不敢把自己的阴暗心思展露出来,只敢暗戳戳挑拨人为她出头。

既然这样,她就把她的阴暗心思展露于人前。

心思龌龊,还想做一朵盛世白莲花,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