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月眼巴巴望着刘薇,“薇薇…”
刘薇不想丢肥料,张口想要拒绝。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她又想到自己要是拒绝李昕月,以后李昕月肯定不会再把她的东西分享给自己…
自己还想跟着搬出去住。
刘薇在心中权衡了一番。
她退到李昕月后面,“昕月,你丢种子吧,我丢肥料。”
李昕月兴奋得蹦了起来,“谢谢薇薇,你真好。”
排队在后面领不到种子的朱静和吴芸听到两人谈话。
朱静出声提醒,“刘知青,你把种子让出去了,一会儿你肯定后悔。”
吴芸瞥了一眼刘薇,“朱知青,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人家愿意让就愿意让,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薇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丢肥料吗?
有啥后悔的。
她问,“你们不也只能丢肥吗?”
朱静拿出了手套,“是丢肥,但我们有手套。”
刘薇:“……”
李昕月领了最后那袋子玉米。
至于肥料。
已经挑到地里了,刘薇一会儿过去撒就行了。
回到集合点。
开始分配组。
四人一组。
两男两女。
两个男的,一个打窝,一个在后面埋土。
女的一个点种子,一个放肥料。
宋月这一组,两个男的,分别是村上的中年大叔和老知青,大高个李涛。
也是昨天她去挑水,这人拦住她,说他去挑水的那个。
女的就是她…另外个扔肥料是陈菊花。
分配完。
带着家伙式往地里去。
陈菊花笑眯眯,主动同宋月打招呼,“小宋是吧,咱们又见面了,还是一个组呢。”
宋月不咸不淡,“嗯。”
陈菊花被宋月那态度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好。
到了地里。
每组都划分了一部分地,今天种完就行。
中年大叔下地,打了几个窝,然后蹲身下去跟宋月解说,
“简单说一下,我在前面把窝子打出来,你这位点种子的女同志,把玉米放在这边。”
“丢肥的同志把肥料…”
陈菊花不耐烦打断大叔话,“杨大山,你别废话了,赶紧干你的活,老娘都干了几十年的活了,用得着你来教老娘?”
杨大山:“……”
他没多说,“嗯,那就开始了。”
“宋知青,你不用那么急着点,等我打远了你再跟上来,免得锄头打上你。”
宋月点头,“好。”
杨大山开始挖土打窝。
宋月等着。
宋月不丢种子,陈菊花不丢肥料。
李涛更是没得埋。
就等着呗。
等杨大山把窝子打远了再说。
等的过程中。
一阵干呕声传了过来。
“呕~”
“呕……”
宋月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转头看去。
巧了。
刘薇就在旁边。
不过刘薇提着跟这边陈菊花一样的编织框…
框里装着发酵晒干后天然农家肥。
那味道。
有些上头。
刘薇一阵干呕,遭来同组人吐槽,“啧…城里来的人就是矫情,好像你不拉这玩意样。”
“?”刘薇听着不太对劲,“啥意思?”
点玉米的张娇娇翻了个白眼,“意思这是屎,畜牲屎。”
刘薇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又是一阵干呕,“呕~”
“呕…”
她把框往地上一扔,“我不扔了!我不扔了,我…”
“呕…”
张娇娇横眉竖眼,没个好脸色。
她最看不惯这群下乡知青了,娇贵的好像比她们这些乡下姑娘多高贵样。
她笑着说,“不扔?行啊!不干活没工分,没工分没粮食,没饭吃。”
“咱帮你叫记工分的过来…”
刘薇一听到没饭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会儿她明白朱静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后悔啊!
悔得肠子都青了!
刘薇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不…不用。”
可她一看到框里那黑乎乎的东西,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呕…”
她早上没吃东西,啥都呕不出来。
张娇娇见自己压住了知青,心中一阵得意,“不用就赶紧干活!”
眼泪花儿在刘薇眼里打着转,硬着头皮拿起了框一边干呕,一边扔肥料。
那模样…说不出来的惨。
“啧啧啧…”陈菊花收回视线,看向宋月,“小宋同志,你这运气好,拿到了种子。”
宋月声音淡淡,“婶子,我靠的是实力,不是运气。”
冲过去第一名的实力。
李涛听着宋月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这宋知青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跑起来跟阵风一样,
陈菊花没听懂,一头雾水。
她又不好意思问自己没听懂,只好转移话题,
“小宋知青,先前咱问你的话你还没回咱。”
宋月随口回,“什么话?”
陈菊花:“就你有没有对象的话。”
宋月收回视线,转头直直看着陈菊花,缓缓开口,“婶子,我命硬,克男人。”
陈菊花:“???”
李涛:“?”
陈菊花皱眉,“你这小女娃,咋就克男人了?”
宋月暼了一眼旁边的李涛,对着陈菊花勾了勾手,
“婶子…你把篮子放下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陈菊花赶忙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凑到宋月身边,
“啊,好。”
宋月俯身,贴在陈菊花耳边,“我小那会儿,我妈给我定了个娃娃亲,然后娃娃亲对象有天没了。
后面上学后有男同学说想跟我处对象,结果当天被车撞,撞飞出去好几米,当场人就…”
说到这儿。
宋月故意停顿了下。
“!”陈菊花心头一跳,侧目看着宋月,眼里带着一丝惊恐,“没了啊?”
宋月轻摇头,“不,抢救及时,在医院躺了半年,命保住了,没了一条腿。”
陈菊花:“……”
宋月没看陈菊花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她继续说着,“还有就下乡之前,我妈他们不想我下乡,想我嫁人。”
“让媒婆给我介绍了几个,一个跟人起了纠纷,被人当场杀了,后面的几个不是蹲篱笆子去了,就被车撞…”
“这不没办法,才下乡来的。”
宋月重重叹了一口气,神情多少有些悲伤。
陈菊花眼底多少有些惊恐,“……”
听了个大概的李涛:“……”
宋月神色忧伤,“所以…婶子啊,男同志不能靠近我,靠近我,轻一点残废,重一点没命。”
陈菊花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弱弱询问,“女的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