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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荣庆心软泄机宜 祁翀警觉预设伏

“我没有逼迫他参与,我只是告诉他,无论他参与与否,我都会这样做,有了他的帮忙,我会更顺利一些,没有他帮忙,我失败的可能性会更大,而且,一旦我失败,他也同样难逃厄运!景淮聪明又孝顺,自然能够权衡利弊!”

“孝顺?这他妈叫孝顺?”祁翀忍不住站起来破口大骂,“还说你没有逼迫他?自欺欺人!你只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他就等于被你堵上了其他所有的退路,只能跟你一条道走到黑!他原本是年轻一代将军中朕最看重之人,朕对他的期望甚至在柳恽、邹浩之上,现在呢?全毁了!是你害了他!”

严鼎对祁翀的指责无动于衷:“他的命是我给的,就算被我害死,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愤怒的目光再次射向严鼎,对于他的自私祁翀已经无语了,也懒得再去指责他什么,只是压着性子继续问道:“那薛尚和荣庆呢?你何时跟他们勾结在一起的?”

“就是上次回京,薛尚偷偷找到了我,将荣庆和......晋王托付给了我,说一旦晋王事败,让我想方设法保住他的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晋王?就是那个你带回来的小儿子吧!”

严鼎有些诧异地看着祁翀,似乎对于他能猜出这一点有些意外。

“盛钧奏报称,在易州无人知道你这个小儿子的存在,甚至连安抚使衙门伺候的下人都没听说过你还曾纳过妾、有过一个小儿子,可见你这个小儿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除了祁翎,还能是谁呢?”

“你找到他了?”

“还真没找着!寿王翻遍了定国公府都没找到!也不怕告诉你,严景淮和祁翎都不见了,应该是你事先就为他们安排好了退路吧?去城外跟那两万人会合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恐怕跑不掉!”祁翀胸有成竹地望着严鼎,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

“你连城外也有埋伏?这不可能?!”严鼎大惊,摇摇头表示不信。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就不想知道朕是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吗?”

“是景润出卖了我吧?”出乎祁翀意料的是,严鼎竟然很平静地说出了答案:“那日,我和景淮在书房秘议此事,还特地将他遣了出去——这孩子性子直率,并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所以我没打算让他也参与进来——可没想到他提前回来了,竟然还偷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景淮走后,他进来质问我为何要谋反,还劝我放弃,否则就要去告发我!我一怒之下就将他打了一顿,关了起来!再后来我一整天都在忙于各种谋划,就没管过他,如今想来,也只能是他告密了!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就算他跑出去告密,你也不应该来得及对城外的威毅军做什么部署啊?就在岐国公到我府里之前,我还让景淮去看过景润,给他送了些吃食,当时他还好好关着呢!如果说要逃出去,只能是在那之后,可是,时间上来不及啊!”严鼎边说边陷入了沉思。

“这是因为你只猜对了一半!景润告密其实还在其后,首先让朕警觉的是荣庆的一句话!”

“荣庆?”严鼎大惑不解地望着祁翀。

“荣庆被俘后受刑几死,但始终一言未发。皇太后医者仁心,实在不忍心他就这样丢了性命,就给他看了伤、用了药。荣庆感念太后的恩情,不忍她受伤害,昨日竟悄悄怂恿太后以省亲的名义出宫到寿宁侯府住几天。太后来与朕说起此事,便引起了朕的警觉。

荣庆让太后出宫,说明他认为宫中不安全,可如今京城附近唯一有能力对皇宫安全造成威胁的就只有那三万威毅军!于是,朕密令一支军队潜伏在了威毅军附近,密切监视威毅军的动向!”

“军队?这怎么可能?我派人盯着禁军军营呢!今夜除了当值的左骁卫之外,右骁卫和左右御卫都在营中,哪还有什么军队呀?”严鼎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放在眼里!”祁翀笑道,“这支军队就是宣州厢军壮武军!早在威毅军叛乱的消息首次传回京城的时候,朕便令壮武军入京勤王。他们离京城相对较近,所以也是唯一一支在威毅军之前抵达京城的厢军。朕将他们安置在京城附近的一处山谷中,严令他们无令不得擅动。昨日,朕心中起疑后,便密令壮武军悄悄向京城移动,同时令其派出斥候监控威毅军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威毅军有异常举动,便可主动向威毅军出击!”

“哼,区区一支厢军有何可惧?”严鼎不以为意道。

“这你恐怕就不知道了!壮武军的邓子安是朕信任之人,因此朕给了他一样你很忌惮的东西——石油!另外,岐国公也已经带着左右御卫出城了,两下夹击,威毅军必败!”

严鼎的脸色终于变了,事情的发展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

“岐国公他......”

“他醉了?他是醉了不假,但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发现腰牌丢失,吓得他酒醒了一半,崔林给他催了吐,再灌一碗醒酒汤下去,就基本恢复了。算了,朕还是从头说给你听吧!

就在你灌岐国公酒的时候,景润偷跑了出来,他想阻止你一错再错,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进宫告密,但他也知道自己深更半夜进不了宫,便退而求其次去找了大长公主——在这一点上,你们父子俩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也是巧了,他正好在半路上遇见了回家途中的崔林,崔林听了他的话后,立即派人将他送去见大长公主,自己则去你的府里将岐国公接走。

大长公主也没耽搁,马上做了三件事,一是进宫见朕;二是派人去潜邸将火铳悄悄运走;三是派人找来了宁绩和振风镖局的一干人等,让他们埋伏在潜邸,等着严景淮进圈套。”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派人盯着潜邸,那边根本无人出入!”

“是无人出入啊,朕可没说那些人是从潜邸出入的。大长公主府和潜邸之间有条密道,这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只顾着盯潜邸,却没有盯着大长公主府后门,这可真是一个大失误!”祁翀揶揄地笑笑继续道,“姑祖母带着景润入宫后告知了朕你的计划,此时岐国公也醒了酒,匆忙入宫请罪。朕便立即给了他旨意,令他点齐左右御卫,只要宫里一闹动静,他立即带兵从西门出城,和壮武军一东一西两下夹击城外的威毅军。同时,又传旨给楚王、寿王,一个带军巡司和左骁卫守好各处城门,一个带右骁卫查抄定国公府。

此刻,楚王已经控制住了各处城门,你的人全部被杀或者被擒。适才,寿王也回来复旨了,得知你叛乱的消息后,你的母亲已经自缢身亡了!”

此时,严鼎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愧悔、伤心的神色,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祁翀没理会他的伤感,继续道:“没有盯着大长公主府,这只是你的第一个失误,你的第二个失误就是分兵!你既然已经控制住了一座城门,若干脆将三万人一股脑全放进来全力攻打皇宫,那么宫里这一万不到的御前侍卫恐怕还真未必是对手,那两万禁军仓促之间也未必能组织起来,那么胜负翻转亦未可知。可你却选择了分兵!这岂不是糊涂?”

“你说的我何尝没有考虑过?可是,三万大军入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弄出一点动静,一旦惊动了值宿的禁军,提前让宫里有了准备,届时再想诈开宫门就几乎不可能了!就算我强行打开了宫门,威毅军也会损失惨重,那么接下来我又靠什么维持京城的局面、把晋王送上皇位?在我看来,若能奇袭成功那才是上策!”

“想的是挺好,可惜,你也太小瞧御前侍卫营了吧?以五千人就敢闯皇宫?就这一点而言,你跟严景淮还真不像亲爷儿俩!”

“是啊,景淮也反对过我的计划,他也认为经韩炎调教过的御前侍卫营不可能不堪一击。可我认为,只要他能拿到火铳,则彼消此涨,我们完全有胜算!唉,说到底,还是百密一疏啊!”严鼎满脸的懊恼之色,又扭头瞪了韩炎一眼,“早知今日,当年在兴州便该杀了你!”

“切!痴心妄想!你真以为你败了只是因为败给了火器、败给了韩炎?就算没有火器、韩炎也不出手,你也依旧胜不了!别说御前侍卫了,就是宫里的内侍,你们都打不过!”祁翀一指门口站立的一个小内侍道,“就是随随便便一个小内侍徒手都能打败威毅军,你信不信?”

“这不可能!威毅军身经百战,个个都是精锐,随我入宫的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内侍打败?”严鼎怒道。

“那——要不要试试?”祁翀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