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美人——！”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传到一栋高楼前掐指的高一鹤耳中。
白衣青年正好收手，一挥袖，面前被藤条占领的高楼被冰冻成块，然后又剧烈震荡，碎成一片片的冰渣掉下。
高一鹤回头看去，正好迎面而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瘦削的青年被小将军抱了个满怀，还亲了好几口。
身后高楼里，高楼外，被救下的幸存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气势逼人的仙君被这么大喇喇的揽进怀里，还被劈头盖脸的亲了好几口。
这……
他们面面相觑。
高一鹤没有在外丢人的生气，把他轻轻推开，淡定擦了擦自己的脸，问:“刚刚怎么回事？”
w市最根本的血雾被冲散的一干二净，这场灾难就结束的差不多，只要斩杀掉剩余的变异物，救出幸存者就好。
秦空:“我的属下都来解围了。”
青年闻言点头，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他们早已投胎，刚刚执念也随之消散，已经圆满。”
秦空沉默的捏住他的手，想着什么。
最后，他只是道:“回去吧。”
空间里，001松了口气，赶紧打开封印空间让他们进来。
剩下的东西官方能解决，也不需要秦空和高一鹤跟老妈子一样操心。
回到属于自己的偏远小地方，白奕没再管之后的后续是怎么样的。
下次直播人数肯定会大幅度增加，解决变异物的直播间各国都会盯上，民间的流传量也很可观。
比起后续，白奕更需要做的是把家务做了，再给嘴馋吃零食的001做午饭。
他把衣服收拾出来，熟练分类之后分次扔进了洗衣机，头也不抬道:“少吃零食，你怎么老是饿。”
001点头:“我没有很强烈的饱腹感，吃的太多也没事。”
白奕抬眼，好笑的问了一句:“你们之前是怎么吃饭的？就吃能量吗？”
系统摇头:“不吃能量，能量是用来稳定小世界的，很珍贵……也要赚钱，不过我们不用发愁这个。”
白奕打开按钮看着洗衣机里旋转的衣服。
“为什么不用发愁？”
系统笑了:“有商人养着，商人可有钱了。”
白奕好奇回头看了他一眼:“多有钱？”
系统歪头思索了一下，想不出来，他道:“有钱到……已经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钱了，只知道花不完。”
“他对疯子可好了，把所有的财产权限都给了疯子，可是疯子不在乎这个，那么多泼天富贵看都没看一眼。”
“疯子还说，把钱给他是不是不想养他了，想离开他的身边？他只要商人养着，这么多钱都让商人自己处理。”
毕竟封印空间的灵魂都不咋的会赚钱，花的还不少。
秦空从来就没为财富犯过愁，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
高一鹤倒是会，但是太冷淡，不想理这些。
光明和黑暗身居高位，对财富都不是很在意。
至于让疯子赚钱……呵。
于是商人一个人挑起大梁，凭借一人之力养起了整个封印空间的灵魂们。
出了名不能得罪的财神爷。
商人多有钱？
整个封印空间的野爹。
甚至时空局的人都要仰望鼻息，靠他手里泄出来的一点东西存活到下一个季度。
所有高级世界里消息都是互通的，商人的关系网和利益链就连001都不清楚，只知道已经强的不能想象，甚至脱离时空局都能活的很好。
谁也不敢得罪，谁也不敢招惹。
系统第一百零一次的感叹:“幸好当时眼疾手快，把疯子抢到了手。”
刚来封印空间的商人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解除了和001的灵魂契约，准备潇洒的甩手走人。
把当时的001急的想哭，觉得自己被耍成这样实在可怜。
护短的疯子在封印空间里看到自家养的狗被欺负，笑着走了出来准备弄死商人算账。
只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商人就决定留了下来。
按照原本的轨迹，本该脱离时空局的商人先生会像自己生前的那样，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成为亦正亦邪的人物，用灵魂交易获取灵魂吸食。
或许还会继续积攒大量的金钱，满足自己的欲望。
当然，这是上述没遇到疯子的情况。
遇到疯子后，本该决定离开的商人留了下来。
爱上疯子后，本该积攒金钱只为自己的商人改变了想法。
从攒钱满足收集欲，到攒钱养小疯子。
系统是被疯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作为疯子教出来的儿子，商人可能也自发的把他当儿子了，也教会了系统很多东西。
很多时候系统都觉得商人跟爸爸一样可靠稳重。
冷静，理智，敏锐，聪慧……
他喜欢管教疯子，不让抽烟喝酒，要正常吃饭睡觉，搞事都要带着商人一起，他亲眼盯着。
系统曾经亲眼看到疯子因为火烧的胃感到不耐烦，拿着高烈度的酒灌进胃里，自虐一样的灌酒。
他吓得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疯子笑得无所谓:“嗯……因为烈酒止痛？”
系统觉得疯子在说谎，在敷衍他。
后来才知道，疯子好像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烈酒止痛，他就信了。
疯子没被人好好教过，就像个没人管教的野孩子，有时候显得过于残忍，有时候又有点天真的孩子气。
系统管不住疯子，不代表商人管不住。
反正自从商人来到封印空间后，系统就没见过有类似自虐一样的行为了。
再然后不知不觉之间，系统就发现他变了。
戒烟戒酒，饮食规律，睡眠正常。
虽然精神还是不太正常，可是好歹作息上算得上一个正常人。
疯子曾经严重失眠，就好像几天不睡觉不休息都不会累。
还有着不小的心理疾病，躁郁疯狂，时不时发疯。
管起来不太容易。
在亲眼看到一次烦躁的疯子把商人压在身下，猩红的眼珠满是嗜血的杀意，刀一下下往商人身上的捅的时候，系统直接懵在了原地。
他看到嘴里喷出鲜血的商人没有管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反而伸出手安抚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疯子的背，一句句哄着:
“乖……不怕，不怕。”
“我陪着你……不怕……”
“去哪里我都陪你……”
最后疯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趴在商人身上压抑的喘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嘶吼就像一头困在囚笼里不能解脱的野兽，疯狂又血腥。
商人温柔的抚摸他，亲吻他，一遍遍低声的叫着:“小疯子……”
没有办法说出系统的感觉，他只是看着这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就感觉说不出的窒息和绝望。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爱就是这么让人痛苦，每一次的深爱，每一次的改变，都伴随着常人不能想象的艰难。
很多很多年之后，疯子才被教的像个人样，知道下床要穿鞋，知道要好好吃饭，不能抽烟喝酒，不能随便说暧昧勾搭的言语。
就是变得有点不能自理。
吃饭要商人喂。
洗澡要商人洗。
穿鞋要商人穿。
不过两人都乐意，商人对人宠的不像话也没人说什么。
曾经没人爱，没人疼的小疯子被商人捡回了家，养得很好。
每当疯子精神正常的时候，偶尔和商人恩爱拥吻，商人仿佛就会褪下什么伪装，抱着人低声细语的哄，很温柔，很体贴，还会说情话。
001见过这样的两个人，是在一次时空局顶层开会的时候，头顶上的高层絮絮叨叨，底下的疯子陪着商人来的，无聊的串项链玩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
疯子手里攥着几个极品珍珠，兴致勃勃的串项链，结果死活串不起来，气的疯子要把不听话的珍珠给碾成碎末。
商人会在旁边听会议，偶尔笑看他一眼，在人生气的时候拿着绳子熟练的串上一颗珍珠，借此引诱疯子继续玩下去。
疯子这种时候孩子脾气一点都掩不住，每每都被引诱成功，瞬间忘记自己刚刚的不耐烦，高兴的拿着珍珠继续串项链。
那时候001，包括众多系统和它们手底下灵魂，复杂难辨的看着旁若无人玩小孩子过家家游戏的疯子和商人。
高层的嘴都瓢了好几次。
不过这种时候太少了，大多时候还是厮杀。
疯子脑子有病，商人脑子没病，很多时候系统都能看到他和疯子厮杀时下意识避开对方要害的动作，很明显商人并不喜欢这种爱人之间的相杀。
不过疯子喜欢，他也就随他了。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系统见过的最矛盾，最复杂，最艰难，最痛苦的感情。
也是最纯粹的。
001逃命时死亡星海的一跃，原本在调侃笑着面对死亡的疯子突然抱住了商人先生，低声认真道:“我爱你。”
系统惊住了，商人也惊住了。
最后的关头，本以为自己会死的系统看到疯子大笑着把自己灵魂撕裂，护住了系统，护住了商人。
唯独没护住他自己。
灵魂受损相当严重的疯子就这么陷入了重伤昏迷里。
受的伤比其他的灵魂严重很多。
商人沉睡之前，把疯子抱了回去，用自己的灵魂给他进行温养，这就是疯子明明受伤这么重，可是居然醒来的比商人早的原因。
商人那个家伙，在长时间的沉睡里用自己的灵魂做损耗，给疯子养伤。
系统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又想哭了，他强忍道:“挺好的……至少都活着。”
白奕静静看了他两眼，走过去抱进怀里:“难过了？”
系统眼泪不忍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呜呜咽咽的:“嗯……好心疼，疯子对我真的很好……”
可是001帮不了他，在他自虐的时候帮不了，死亡星海的时候也帮不了。
疯子把001当儿子教，001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被他教了这么多年早就有很深的感情了。
“你要是讨厌他，我也理解。”001拨拉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毕竟他有时候确实很过分，我也对他又爱又恨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人，是无数次面临绝境情况的希望。”
疯子不在乎别人的讨厌和喜欢，他做事就是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可能这个事情上觉得疯子人很好，下一秒这个神经病就能告诉你他有多让人讨厌。
但不管是什么事，不管别人是喜是恶，疯子一概不理。
喜欢他？讨厌他？跟疯子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个男人不会管世人的眼光，他只会疯笑着，尽情嘲笑凌虐所有喜欢他的人，碾压脚踩所有讨厌他的人。
是别人自私的把眼光凝聚到疯子的身上，期望这么一个疯狂的强者向着自己，属于自己的阵营，为自己做事。
可是结果是，敌方阵营对疯子极致恐惧，本方阵营也对疯子忌惮厌恶。
这就是一个神经病！
每一个人都对他又爱又恨。
能让这样的疯子妥协，愿意收敛身上的带毒尖刺俯身给一个拥吻，商人也是花了几百上千年痛苦折磨，给人一点点磨出来的。
“对你好，我为什么要讨厌？”白奕揉了揉他的脑袋，“大不了以后离远一点。”
疯子岳父就疯子岳父吧。
顿了顿，白奕笑道:“不过我想见见你妈妈。”
“商人？”
“嗯。”
“那要等他醒过来之后了。”001擤鼻子，拿起白奕的衣角给自己擦眼泪，“你放心，他性格很稳定的，比秦空还好相处，谁都喜欢和商人说话。”
一个进退有度，绅士有礼的商人，获得了所有的好人缘。
和疯子就是两个极端。
“你注意一点，不要被无形中算计就行……不过宿主应该也躲不过，毕竟谁都没逃过，就连那么敏锐聪明的高一鹤都没躲过去。”
001给他做补充:“被算计也没事，到时候他也会给你补偿。”
而且补偿多的不可思议。
白奕含笑的听，又问:“还有什么吗？”
001仔细想了想，道:“有，他和疯子有时候会做奇奇怪怪的事，你不要搭理就好。”
比如备孕，婴儿车，纸尿布，做幼稚游戏，给疯子买玩具……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男人执着于要一个可爱小宝宝，并且商人明显把自己的另一半当宝宝养。
疯子偶尔会让人觉得他可爱，可是小疯子生下来可真不一定可爱，毕竟性格或者样貌随疯子的话……其实挺恐怖的。
001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