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凤烟望着修王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夜璃玦的神色,似是明白了夜璃玦方才之意。
对修王的背影投去一抹同情,看来待修王的身体康健以后,不得清闲了。
此时大殿之内难得的安宁,青云已去为王爷准备马车。
夜璃玦已然起身,牵起慕凤烟的小手,轻柔道,
“烟儿,我们也走吧”
慕凤烟抬眸望进那极尽温柔的双眸中,粲然一笑,“好。”
两人走下高位,相携离去。
离开之际,慕凤烟转头回望了一眼那明黄的龙椅,神情淡然,
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皆因它而起,
如今皇宫之内的安宁,也皆因它而灭。
慕凤烟轻叹一声,只望日后,再无此血腥。
慕凤烟回眸又望了一眼殿外那无尽的黑夜,不知她所愿,日后能否实现。
这看似宁静安稳的夜,不知是否还有另外的波涛汹涌。
接下来的时日,因为这几件重大事情的发生,
原本喜庆祥和的年节,也草草结束。
当今皇帝突发病症而驾崩之事,亦是已昭告天下。
严太妃与英慧王的罪行,随着通告的张贴,人人得知。
摄政王夜璃玦受命先皇遗诏继承皇位一事,亦是天下皆知。
因当今皇帝突然驾崩,全国上下需服国丧,穿素服,
依照规制,百日之内民间都需得停止一切娱庆活动。
这几件大事也均已下达至各州县。
皇宫之内,如今后宫也已清理干净,皇后及贵妃在翌日就被送往了清心寺。
嫔妃以下的多数是选择离去。
被燃烧殆尽的紫宸殿,亦是被清理干净,只待些时日重新修建。
皇宫之内的宫女太监,这些时日忙前忙后,各个宫殿到处擦洗干净,只待新帝登基。
短短时日偌大的皇宫之内,已然恢复成井然有序的模样。
钦天监李大人亦是在礼部的催促下赶忙卜算新皇登基的吉日。
礼部更是异常忙碌,既要厚葬皇上,又要准备新帝登基事宜,
若钦天监吉日选出,他们必须得尽快准备就绪。
礼部尚书周大人,这些时日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三皇子与四皇子翌日醒来后,便从未下过床榻,二人均是精神不振,颓废至极,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之相。
尤其是四皇子,看着自己失去的右手,那骄傲如斯的神情也消散了个干净,身边出谋划策的幕僚也早早离去。
四皇子见皇位离他而去,如今又变成残疾之躯,承受不住打击,若不是贴身侍卫的及时发现,便寻了短见。
三皇子更是痛苦不已,如今三皇子府上下已被限制了自由,子澄是死是活他亦是不知,
子澄这些年为他谋划一切,亲如兄弟般伴他身侧,之前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同,直到昨夜子澄替他挡了一刀,且那一刀极其严重,子澄恐凶多吉少。
这是他才发现他对子澄还是有些兄弟之情,若子澄就这样离世,三皇子认为或许这辈子都会处在自责与痛苦之中。
还有子澄最后说的几句话,替他挡刀还了 他的恩情,三皇子想至此,顿觉子澄已远离他而去,心亦是难受的紧。
令人想不到的是,二皇子竟主动请缨前去皇陵为父皇守孝,在奏折中言辞恳切,态度认真,夜璃玦便准了他的请求。
二皇子经过昨夜之事,似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如今只想远离圣都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夜璃玦这些时日也异常忙碌,他书房案桌上已然多了许多的奏折等他批阅。
好在,他的速度较快。
他望了一眼那高高堆起的奏折,眉头蹙了蹙。
如此多的奏折中,竟陈述一些无用之事,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折亦是一片安好。
当然也有一些要紧之事,但奏折最后的落款时日与抵达他手中算起,已有月余。
依照这种效率推算,待他批复完,再回到各州的官员手中,
那即使有再大的事情亦是被耽误个彻底。
夜璃玦望着这些奏折眯了眯眸,有些举措是该动一动了。
尤其那些位居高位的臣子,似是那不作为以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法子比比皆是。
看来,朝堂之上选拔一些有能力,又有才干的官员迫在眉睫。
待他们能力提高之后,就渐渐把朝堂之上那些个毒瘤一个个不动声色般地剔除。
最终,朝堂之上只能留有那些真切为黎民百姓着想,真正办实事的朝中大员,对紫圣国的江山社稷稳步长期发展皆是有利。
但,此事只能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否则,朝中上下官员人人均是一片惶恐不安,无心朝政,只关心头顶的乌纱帽是否保得住,然,得不偿失,与黎民百姓而言,亦是百害而无一利。
此事,需徐徐图之方可。
想至此,夜璃玦清冷出声,“青云”
守在书房外的青云推门而入,“属下在。”
“把修王请来。”
“属下遵命。”
青云领命而去。
经过这几日休养,再加上慕凤烟给了夜璃玦一瓷瓶上好的药丸,让修王尽快恢复身体。
如今修王身体大好,再加上王府内膳房每日为修王端来上好的补品。
即使他不想这么快恢复身体,都不行。
正在晒着太阳一边品茗,一边悠哉悠哉地与高公公下棋的修王,远远望见青云前来。
他立马转换方才的闲情逸致,
此时的他面露虚弱,蔫头耷脑,手撑着案桌,随时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
青云远远望见修王如此,抿唇憋住了笑意。
高公公瞥见修王如此,有些疑惑不解,待青云走近,他才知晓修王为何如此。
亦是满脸笑意。
高公公这几日在王府待的心安,这十年间从未像这些时日睡了几个安稳觉。
这人身体一旦修养好,自然神情亦是神采奕奕,他只待九皇子登基称帝后,便离开,也算是了却了这十年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