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抱歉,该账户……”
多方查询无果后,风炎一脸为难地掐断了通讯。
他低垂下了头,屏息凝神,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连口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该如何向书桌后的司衍汇报这个消息。
殷宁已经消失两天了。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迹可寻。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很明显,殷宁这次离开,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精心周密的考量。
盛家主宅里的老人们皆有安置,盛浮遗留下来的产业也已打理妥当,交由城南齐家的家主代为打理。
除此之外,她注销了电话卡,换了号码,就连银行的流水记录也查询不到任何消费信息。
她不在殷家,也不在皇宫,就连m国的海滨小镇也派人去搜了,可也没寻到她的半点踪迹。
那么问题就来了。
她到底去哪了?又还能去哪?
*
殷宁消失的第四天。
凌氏大厦,顶层办公室。
身着职业装的年轻秘书端来了两杯咖啡,轻轻放置在了光滑的茶几上。
言褚墨倚靠在沙发上,一双敛着淡淡冷意的绿瞳隔着薄薄的镜片盯着对面男人的脸。
他似乎对司衍保持着一种警觉,但语气中却是不加掩饰的敷衍与轻漫:
“今天是什么风,把司少爷吹到我这里了?”
司衍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幽沉的蓝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言褚墨的脸,开门见山地吐出了四个字:
“她不见了。”
“她?”
言褚墨轻挑起了眉梢,镜片后的瞳仁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
殷宁不见了?
怎么会……?
司衍将言褚墨的反应收入眼底,搭在沙发扶手上的修长手指隐隐一动。
接着,空气中响起他寒凉而磁性的嗓音:
“她是什么时候和齐家有联系的?”
言褚墨的眼神有那么一两秒的空滞,“齐家?”
司衍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殷宁和齐骋有联系,还是装的,眼神更加深沉阴郁。
“城南齐家,齐骋。”
“……”
言褚墨向后靠去,尽管他极好的掩饰住了他的诧异与恍惚,可还是被司衍捕捉到了。
看来言褚墨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从言褚墨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司衍也不打算多留了。
“司衍。”
然而,言褚墨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南珂向来是一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如果她决定要离开,就没有人能留得住她。”
“之前我还在奇怪,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后,她为什么还能留在你身边,后来仔细想想……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用盛浮、用盛家要挟了她,对吗?”
言褚墨在短时间内将这一系列事情串联在了一起,推测出了这其中的隐情。
他唇角的弧度愈发寒凉:
“现如今盛浮不在了,你自然再也没有能够挽留她的手段与办法。她要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闻言,司衍优雅起身,从容不迫,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心情,都没有被言褚墨的这段话影响分毫。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言褚墨,唇畔明明带着笑弧,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凌驾感。
“如果我是你,现在只会把精力放在如何挽救凌氏的危机上,而不是进行这些无端的揣测空想。”
说话的同时,司衍转过了身。
他的背影更是冷漠至极,完全不给言褚墨任何回应的机会,走向了门口。
浸满了压迫感的嗓音向着沙发的方向递去。
“听说下周凌氏即将重新召开股东大会,到时候……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唤你一声‘言主-席’。”
见状,言褚墨冷笑着起身,单手抄进了西裤口袋里,像是没有把这句威胁放在心上。
盯着司衍远去的背影,他扯开了唇角,终于像是个傲慢的胜利者:
“我和她之间十多年的情分,她都能说放下就放下,更别说你们之间不过短短几个月了。”
司衍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自动的感应门一开一合,他那颀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司衍离开后,言褚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重重落座回了沙发上,按下了呼叫铃。
秘书很快进来收走了桌面上的咖啡,在即将离开时,接到了一条低幽的指令。
“让时雨过来。”
“好的,言总。”
秘书端着托盘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轻的黑衣侍从。
“少爷。”时雨恭敬地朝着端坐在沙发上,神情难辨的言褚墨打了招呼。
言褚墨点亮了手机屏幕,打开了短信界面,发送了一条定位地址,言简意赅地吩咐:
“我需要你临时去m国一趟,具体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是,少爷。”
时雨点头应下,犹疑了几秒还是问了一句,“您需要我……”
言褚墨的眸色很深,仿佛酝酿着讳莫如深的雾霭。
“找到南珂,她应该会在那里。这次你一个人行动,路上小心,尤其是……不要让其他人跟踪发现了。”
“是,少爷。”
*
夕阳西下。
坐落在帝都中轴线的恢弘庄园里。
侯姝放下了精致的珐琅瓷杯,朝着正对面的司衍轻叹着摇头:
“抱歉,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宁宁并没有和我联系,我也不清楚她是否前往了北境。”
一旁的侯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摊开了手,笑侃道: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如果你早点按我说的做,把她锁起来,还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
地球的另一边。
皓月当空,波光粼粼的海面卷起了千层浪花。
在海上足足待了四天,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洋对岸隐隐出现了极地冰川的轮廓,殷宁的心情忽地开阔了许多。
她靠在栏杆上,阖上了眼,任由着海风卷起她的长发。
经过了四天的航行,她已经处于大洋深处,再过两天,就能抵达这个世界的最北端——北境。
海上的信号时好时差,不过她也没什么通讯需要。
船上的船员都很热情,没有信号的时候也有不少聚会活动,当然……她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
海上日升日落,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在一个风平浪静、月明星稀的晚上,这艘满载了货物的远洋渡轮终于抵达了北境最大的港口,不冻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