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卧室的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漆黑,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殷宁缓缓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久违的酸痛与不适重新涌来。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安静的室内只有她一人,莫名的寂寥感在空气中悄无声息的漫延。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进浴室,按下了灯控开关。
头顶很快亮起明净的灯光,宽大的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她布满了暧-昧红-痕的肩颈。
这还只是目光所及之处的印记罢了,至于掩映在身上这件单薄睡袍之下的其他印记……就更不计其数了。
她站在镜子前,浅浅扫过镜中的身影,眸底几乎不带半点情绪。
*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
时常有媒体拍到殷宁进出帝国大厦,又或者与司衍低调逛街、出入拍卖场所的照片与影像。
更有小道消息爆料司衍与殷宁在月初就已经领了证,短短几天里登上了数次八卦娱乐新闻板块。
而凌氏集团的现任主席言褚墨与凌家三小姐的感情依旧成谜。
有人称他们已经协商好了离婚事项,就差签字了,还有消息称他们现如今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这两对最近经常登上娱乐新闻板块的夫妻,一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起了热议。
*
帝国大厦附近,某餐厅的高档包间里。
饭桌上,殷宁主动起身,朝着斜对面的林瑾洲举起了酒杯。
“辛苦林律师一连几天的奔波了。”
见状,林瑾洲立即瞥了一眼司衍的脸色,连忙端起酒杯起身,淡笑着客套:
“殷小姐客气了。”
在林瑾洲的帮助下,殷宁已经完全处理好了关于盛浮遗留下来的产业的继承问题,杜绝了那些旁系亲戚想来攀亲带故、染指的可能性。
殷宁饮了小半杯,而林瑾洲则将杯里的酒尽数饮下。
他重新落座回了椅子上,抬了下高挺鼻梁上的框镜,颇具兴味的目光在殷宁和司衍的脸上徘徊了两圈。
“司衍,现在外面可都已经传遍了,都说你和殷小姐已经偷偷领证了。说起来,你们的婚前协议还是我的师姐亲自拟定的,就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你们二位真的……领过证了吗?”
司衍不动声色地将殷宁面前的酒杯移到了自己面前,转而倒了一杯茶给她。
接着,他慵然抬眼,看向对面的林瑾洲。
“瑾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殷宁则是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透露的事情。”
说着,她将自己的左手移到了桌面上,无名指上的那枚别致典雅的红宝石戒指直接晃到了林瑾洲的眼睛。
林瑾洲短暂的愣了下,连忙道贺:
“……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啊,恭喜、恭喜。司衍,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告诉兄弟一声?”
司衍仍是专心的为殷宁布菜,头也不抬地回应:
“订婚宴都已经举办过了,婚前协议还是你们律所的律师拟定的。我原本以为,凭你的智商,应该能想到这些才对。”
林瑾洲听出了他后半句话里的歧义,拧起了眉。
“嘿,司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衍淡声打断了他,“对了,瑾洲,你的堂姐最近在国内吗?”
“上周刚回来,怎么了?”
林瑾洲随口一答,眼睛忽地一亮,嘴巴张成了o形。
“你……你不会是要……”
定制婚纱吧?!
他的堂姐是当下风头正盛的知名设计师,在国际上获得了无数奖项,上周刚从国外参加时装周回来,一年只接极少数的私人订制。
而司衍接下来给出的回应,等于是默认了林瑾洲的猜想。
“既然如此,瑾洲,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帮我联系她吧。”
*
两天后。
帝都中心,某私人工作室里。
当两片深色的丝绒帘幕缓缓降下,试衣间后那抹身着白色婚纱的倩影逐渐显现。
司衍的眸光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很久,连呼吸声也不剩。
几名工作人员还在帮忙调整殷宁身后的拖尾,所以她依旧停留在原地。
看着不远处连身形都完全固定住了的男人,她的唇边浮起了轻轻袅袅的浅笑:
“怎么了,这款婚纱不适合我吗?”
她的脸上是无瑕疵的妆容,丝绸般的长发散在肩后,发尾被卷曲成了浓密的波浪。
婚纱主体是缎面的材质,没有过多花哨的点缀装饰,完全通过设计与手工的剪裁打造出独一无二的别致款式。
司衍已经找不到自己原本的音调,沙哑干涩的喉咙半天才挤出三个字:
“很……适合。”
或者说,惊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亲眼目睹身着婚纱、为他穿上婚纱的殷宁。
工作人员在这时完成了调试,纷纷退下,将宽敞的空间让给了他们二人。
殷宁转身面向了镜子,挽着裙摆转了小半圈,仔细地打量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唇角的笑弧愈发明艳:
“我也很满意,要不然……就这件吧,就不用劳烦林小姐再为我单独修改了。”
话落,她提着裙摆,步步走向了伫立在丝绒地毯上的男人,极其自然地将身体埋进了他的怀里,仿佛习以为常了一样。
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之下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时至今日,司衍仍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耐心低哄道:
“既然你喜欢,那就这件好了。”
“嗯。”
殷宁乖巧地点头,声音细弱的像是在撒娇,可她扇动长睫的频率却越来越缓慢。
绯红的瞳眸里渺无一丝雾气。
“你也快去试礼服吧,昨晚我不是说了吗,拍完婚纱照,晚点我准备了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