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长廊上。
东漓焦急地徘徊在深幽的长廊上,她屡次想要进去探望殷宁,可每一次都被守在门口的侍从拦下了。
这时,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从转角处拐了过来,东漓顿时眼睛一亮,气冲冲地朝着寒鸦走了过去。
“喂,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望珂珂?难道她伤的很严重吗?!”
寒鸦淡漠地扫了东漓一眼,随后竟然直接越过了她,冷漠地丢下一句:
“这是少爷的意思。”
东漓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随后踩着高跟鞋哐哐地追上了他。
她一边跟在寒鸦身后一边问道:“司衍的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你们少夫人的好朋友吗?”
寒鸦没有停下脚步,再次冷漠地表示:
“可能是因为少夫人需要静养,暂时不适合会客。”
这一次,东漓一把扯住了寒鸦的袖口,冷笑:
“是吗?她不可能不见我,还有,你们至少进去帮我先通报一声吧?”
寒鸦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被东漓死死抓住的袖口。
他的这只手臂上受了伤,刚刚才包扎过,被她这样一扯,伤口处隐隐泛起了撕裂般的痛楚。
不过,他的脸上依旧呈现着一副冷淡至极的淡漠神情,仿佛如果东漓再不松手,他就要动手了。
眼看着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不远处传来的一道极其殷勤热切的男音直接将这抵达临界值的氛围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东漓小姐,原来您在这里,我还正愁联系不上您呢。”
风炎抱着平板,气喘吁吁地阔步朝着东漓和寒鸦的方向走了过来。
“东漓小姐,少爷让我联系您,和您商讨关于少夫人那位朋友的墓地选址。如果您没什么特别要求的话,我就尽快去操办这件事了。”
闻言,东漓浑身的火气瞬间沉降了下去,她顿了顿,娇俏灵动的小脸上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随后她按了按眉心,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选个安静一点、没什么人打扰的地点就可以了,因为他生前……不太喜欢吵闹。”
“好,我明白了。”风炎即刻应下。
东漓敛去了眸底黯然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叹息了一声,朝风炎轻声道了一句:
“麻烦你了。”
风炎礼貌地微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东漓没有停顿,又问:
“对了,你能让我进去看望一下你们少夫人吗?”
风炎明显地怔了一下,眸底闪过一缕慌张,他不好意思地面露难色:
“抱歉,东漓小姐,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少夫人的清净、让少夫人好好休养,是少爷的意思。所以我……也没办法。”
“这段时间……?”东漓捕捉到了风炎这句话中的关键词,挑起了眉梢。
风炎想了想,认真地答:“也就是从现在到月底少爷和少夫人的订婚宴之前,这段时间。”
东漓反应了几秒,长睫扇动了几下才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扯着嗓子震惊地叫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司衍打算关南珂两周时间?”
“嘘——”
风炎当即做出了一个示意她噤声的手势,温馨提示:
“东漓小姐,这间疗养院里都是需要静养的病人,还请您稍稍注意一点。”
东漓仍处于震惊之中,“不是……你们少夫人会愿意吗?”
“呃……”
风炎拖长了音调,斟酌着字句,朝着东漓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就是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事情了,而且少爷也只是想让少夫人静养一段时间罢了。至于其他……我不方便过问太多,还请您理解……”
“南珂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好,我这几天不会来打扰她。”
东漓深吸了一口气,略带嘲讽的轻嗤着点头,随后她又立即朝着风炎递去了一记凉凉的眼神。
“那你们少爷呢,他也需要静养吗?见他总行了吧?”
*
疗养院,后院花园。
凉亭里。
东漓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双臂环抱在胸前,盯着眼前这道颀长冷漠的背影,渐渐眯起了眼眸。
“我不信,珂珂她不可能同意,你至少让我见她一面,确定她真的没事啊。”
司衍望着花圃中干枯的枝叶,听到东漓的言论后,慵然转过了身。
漫不经心的冷漠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
“宁宁已经无碍了,但医生说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东漓一针见血地指出:“静养,不代表不让人看望吧,你这样做也太奇怪了点。”
“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不要再把她拖进危险之中。”
东漓听出了司衍的话外之音,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
“你的意思是,是我害得她受了伤?”
司衍轻笑着挑起了唇角,波谲云诡的蓝眸里折闪过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冽与威慑。
“要我调出监控录像吗?”
仅仅一句话,就让东漓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东漓才找回了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垂下了脑袋。
“是,是我唆使她把北溟带回来的……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司衍没再多看她一样,优雅转过了身,浑然天成的贵气里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嗓音很淡,幽蓝的瞳眸镀着一层戾色。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让她好好静养吧。”
话落,司衍迈开了修长的腿,沿着这条僻静幽深的石子路离开了。
东漓站在冷风里,冬风穿过了她的长发,阵阵乱舞。
她背靠着圆柱,身体无力地一点点下滑,直到完全跪坐在了地上,望向西方布着晚霞的天幕,久久不语。
*
帝都,中心医院。
两名高大的黑衣保镖为东漓拉开了特护病房的门,映入她视野里的是干净整洁的装饰,以及坐在轮椅上的斯文男人。
东漓仅用了四个字,言简意赅地向言褚墨表达了来意。
“北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