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大厅到电梯不过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这期间有无数目光在殷宁的脸上掠过,短暂停留又或者久久凝视。
奢华的金色电梯内。
东漓瞪大了眼睛,亲眼目睹着殷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三楼的按键。
不是吧,三楼……?
那里等同于是“角斗场”一样的地方……
随后,只见殷宁又随手按下了五楼的按键。
“你们去五楼等我。”
听了这话,东漓瞬间抱紧了殷宁的手臂,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No,珂珂,我看我还是待在你身边更安全一点……”
她忘了今天是月中,现在这里聚集了那么多顶尖的佣兵、杀手,太危险了,她得寸步不离地跟在殷宁身边,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小命不保。
寒鸦依旧一脸冷漠,“少夫人,少爷吩咐我跟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见状,殷宁也不再要求他们两个去五楼等她,眼看着电梯即将抵达三楼,她淡声朝着寒鸦下达了一条指令:
“那待会,麻烦你替我看好她了。”
这句话里的‘她’,如果寒鸦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指的是东漓。
于是,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觑了东漓一眼,点头应下:
“我明白了,少夫人。”
*
白天本就没有晚上热闹,再加上三楼很特殊,这里允许动用武力,也允许制造破坏,所以相较于一楼接待大厅的热闹,三楼可以说是极其冷清了。
刚出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幕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远处,被匕首钉在金色墙壁上的少年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生息,他的身后是已经干涸的狰狞血痕,顺着墙壁的纹路一路流淌到了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潭殷红浓稠的水湾。
室内光线很暗,可这幅画面还是清晰地映在了殷宁绯红的瞳仁里。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却悄然收拢起来。
东漓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反应过来了,也还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一幕什么样的画面。
她并不是感到惊恐,这样的画面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比这更惨的死法她也见过。
可是……
眼下,被钉在墙面上的人不是别人……
而是,而是……
“少夫人。”寒鸦察觉到了什么,拦住了殷宁的去路。
殷宁停下了脚步,盯着横拦在自己面前的修长手臂,语气淡到近乎缥缈。
“放心,我有分寸。”
“南珂……”
东漓在这时一把扯住了殷宁的衣角,嗓音因抑制不住的愤怒而颤抖:
“是谁,是谁做的……”
殷宁没有掰开东漓的手指,任由她拽着,她盯着墙面的方向,冰冷的嗓音凝结上了一层寒霜。
“我比你更想找到那个人。”
东漓扯着殷宁衣角的手指不断用力,“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殷宁垂下了眼帘,沉沉阖上了眼:
“在这之前,我也不确定,北溟失联了一周,发的消息一条也没回,我才察觉到他……可能出事了,而这里,是他最后被人目击出现过的地方。”
(ps:北溟,在第13章和16章提及过,殷宁手机里无备注的黑色头像就是他。)
一直以来,北溟在情报上给了她、言褚墨以及东漓很多帮助,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再次见面,会是……
东漓松开了殷宁的衣角,重新抬眸,幽幽沉沉的眼神宛若极地冰渊。
“我要带他回去。”
殷宁不再去看东漓的脸,隐去了眸底所有翻涌着的情绪,淡淡道:
“你一个人,带不走他。”
东漓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荒谬至极的言论,她还是头一次觉得殷宁是如此陌生、冷血,顷刻间,她仿佛跌入了深渊,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殷宁的意思是,她并不打算带北溟离开?
“南珂……你来这里,难道不是带他回去的?”
东漓连指尖都在颤抖,努力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以免引来其他人的过度关注。
殷宁语调不变,幽长的羽睫扇动了一下,“你看清楚,这里都聚集了些什么人。”
东漓四下环顾了一圈,看着周围笼罩在昏暗光线下的暗色身影们,挑起了唇角,无畏且讥诮地笑了:
“你……怕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翻涌着某种不可明说的狂澜。
“南珂,真的动起手来,这里的人会是你的对手?如果我不跟着你过来,真的听你的话去了五楼,你难道打算一直瞒着我这件事吗?”
殷宁的情绪很淡,“我既然带你过来,就没想过隐瞒。”
其实她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她来这里是有其他事情要办……
如果提前知道会是这样,她绝对不可能会让东漓跟过来。
东漓握住了口袋里的微型手枪,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咬了咬牙:
“那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北溟被钉在这里,死了也无法安息,被人当做标本和笑话吗?!”
殷宁的注意力却不在东漓的身上,她一直留意着二楼左手边的栏杆。
危险的气息从黑暗中涌来,企图将她送向死亡的深渊。
下一秒,从黑暗中突现的神秘身影坐跨坐在了二楼的栏杆上。
少年双手搭扶在栏杆上,双腿交叠,保持着慵懒的坐姿,居高临下。
接着,只见他双手一松,从二楼的栏杆上一跃而下,轻轻松松地降落在了殷宁的面前。
“你果然来了,南珂。”
殷宁盯着眼前这张隐匿在面具下的脸,无声无息地掏出了口袋里的银白手枪。
这个人,就是她无法带走北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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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的死不是第三场葬礼哈,第三场葬礼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