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风炎有那么一秒的不确定,但也只是一瞬间。
“少爷……微生雅太过敏锐警觉,我不敢贸然接近又或者派人接近,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我暂时命人调查接近了那两位一直在照顾jane的护工。从护工们的描述中来看,我觉得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她们是母女关系。”
风炎也知道这样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他又立即补充了一句:
“可以肯定的是,微生雅很在意这个小女孩,不然也不可能这两年里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来看望她,不过……她一般只是站在门口观望,并不会进去。”
司衍将病历连同着档案袋一同放置在了一边,嗓音仍是温和的,看似不经意地一提:
“Jane的父亲……”
风炎摇了摇头,“这两年来,除了微生雅和护工,再也没有其他人来看望过她。”
言下之意,没有任何关于Jane亲生父亲的线索。
“不过少爷,微生雅和K曾经不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吗?特护病房里的那个小女孩,说不定就是她和K的女儿。”
风炎紧盯着后视镜,看着司衍脸上的神情没有怎么变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跟在司衍身边多年,对司衍的情绪、想法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很难想象,司衍这样一个看似对谁都温和有礼的世家公子,真正生气、动起手来,会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大可以放心,这边我会继续跟进,总之……必要时,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风炎意味深长地强调了最后几个字,其实他大概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长生门的精锐在这半个月内已经陆续被司衍召返帝都,他们大多混在普通人之中,蛰伏不动,暗待时机。
看似风平浪静的帝都,空气中却早已弥漫起了无形的硝烟,颇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压抑和危机感。
“接下来如果您的行程没有改变的话,两点钟您有一个会议,会议结束后,就是您和大公阁下约定的会面时间了。”
话落,见司衍没有任何要更改行程的意思,风炎启动了车子,转动了方向盘。
然而,这辆黑色的宾利才刚驶入主干道,一道神秘迅捷的黑影骤然出现在了挡风玻璃前。
风炎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猛地踩下了刹车。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连忙看向后座,确认司衍是否无碍。
“少爷您没事吧!?”
这都是第几次了!
怎么又突然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在他开车时蹿了出来?!
而后座里的男人的视线却穿过了挡风玻璃,与只身挡在车子引擎盖前的‘不长眼’的家伙无声对视。
两道目光交汇于一点,空气中似乎擦出了无形的幽焰。
风炎降下了车窗,骂骂咧咧:
“喂,谁的车你都敢拦是吧?!”
可下一秒,从后座递来的指令让他刚燃起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炎,下车,直到我联系你再回来。”
“……”
风炎很不可置信,扭头盯着司衍的脸看了几秒,接着又望了望挡风玻璃后的那抹孤冷的身影。
没办法,他只能默默地停好了车,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与此同时,那抹隐匿在一袭黑衣下的身影绕到了后座,拉开了车门,利落地上车,重重关上了车门。
车内的氛围一下子降至到了冰点。
这种压抑到窒息的冰窟氛围下,少年摘下了卫衣附带的兜帽,接着取下了脸上的黑色口罩。
午间的光影影绰绰地洒在他那灰紫色的丝发上,一双冰冽幽冷的银眸看似不带任何情绪,可他那苍白的掌背上却突起了根根分明的青筋。
杀意在翻涌,但被硬生生地克制下去了。
倏然,一道森冷的寒光乍现。
冰凉锋利的银色匕首出了鞘。
司衍镇定又冷淡地看着明日拔出了匕首,搭扣在黑金龙头手杖上修长手指隐隐一动。
明日似乎讥笑了一下,但几乎是转瞬即逝。
他盯着司衍的脸,握着匕首的手指一紧,面无表情,果断且决绝地向那片冷白的肌肤刺去。
“嘶——”
是匕首刺穿皮肤的声音。
近乎完美的冷白皮肤出现了一道裂口,猩红温热的血水立即流溢了出来。
明日没有进行任何解释说明,当着司衍的面,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他自己的手臂。
即便已经血涌如注,也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
他握着匕首,像是在自己手臂的血肉里寻找着什么,继续深挖,甚至隐约可见阴森的白骨。
这样的画面太过血-腥残忍。
司衍的目光顺着明日血流不止的手臂移至到了他没有一丝表情的冷漠容颜上。
终于,明日‘哐当’丢掉了匕首,从自己的手臂里取出了一枚沾带着血肉的电子芯片。
接着,他想也没想地将其丢出了窗外。
就这样,那枚小小的芯片在他的注视下滚向了路边的网格井盖,掉进了城市的下水管道。
确认这枚不久前才被装上的监听芯片已‘毁’,明日重重地后仰着靠在了车座上,冷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了。
他阖上了眼,尽量忽视手臂上不断传来的痛楚,可呼吸的节奏还是被蚀骨的疼痛打乱了。
“你们长生门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你们是怕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再度对付往生岛的打算?”
说到这里,少年那泛着灰色的长睫倏然掀开,展露出一双浸满了嗜杀寒气的银眸。
“既然如此,你已经没用了,我就没必要再留着你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