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间,低调奢华的大平层办公室安静的只能听见签字笔摩擦平滑纸面发出的沙沙声。
直到一名身着职业装的女律师递上了一份装配在透明档案袋里的文件,端坐办公桌后的斯文男人才抬起了那张英俊的脸。
“嗯。”言褚墨应了一声,像是很不在意。
但他还是拿起了这份档案袋,拆开,接着取出了里面的协议。
一目十行,粗略地浏览。
干练的女律师觑着言褚墨不显山不露水的神情,礼貌地表示: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还请言总直接告知。”
言褚墨翻动了纸页,低眸继续阅览着,中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似不经意地冒出一句:
“这份协议,目前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看见吧。”
“言总放心,我们律所一向视客户的隐私为最高机密,绝不会泄露半分。”
“好。”
言褚墨合上了协议,金丝框镜后的玉色瞳眸透过薄薄的镜片,淡漠却又威慑地锁着女人的脸。
“未来不排除会有开庭的可能,到时候可能要辛苦大状了。”
显然,‘开庭’二字引起了这名律师的注意,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下。
“好的,言总,如果到时候有需要,还请提前联系。”
开庭?
这就意味着,言褚墨可能要和凌家三小姐打离婚官司。
现如今,放眼整个帝都,光是知道言家二少爷和凌家三小姐隐婚的人都寥寥无几。
万一过段时间突然放出‘言家二少爷要和凌家三小姐打离婚官司’这条爆炸性的消息,估计够整个帝都的娱乐八卦板块报道个七天七夜吧。
女律师还没反应过来,办公桌后的男人就已经输入了密码,拉开了桌下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
“对了,这里有份婚前协议,我之前专门请其他律师帮我看过。”
言褚墨将协议放到了桌面上,云淡风轻地阐述:
“但是,我觉得钟律师你在家庭婚姻这块领域远远比帝都其他的大律师更加专业。”
“所以,烦请你再帮我‘好好’研究一下这份协议,看看这份协议里的条款与我让你拟定的这份离婚协议是否有冲突。”
“好的,我明白了。”律师继续笑着应下。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她总觉得言褚墨话里有话,好像在强调着什么。
接着,她拿起了桌面上的婚前协议,面不改色,大致地翻阅了起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秘书端着准备好的咖啡走了进来,先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接着将咖啡放在精致的高档茶几上。
“先坐吧,钟律。”
言褚墨操控着智能轮椅,朝着沙发边上移动。
“我相信钟律你的专业性,你是大律师,参与过无数次开庭,打赢了多场离婚官司,在业界积累了很高的声望和口碑。”
听着这番看似恭维实则施压的话语,钟晴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了几分,但她依旧尽量保持着微笑:
“言总您实在是言重了,我只是尽到了应尽的职责罢了。”
“是钟律太过谦虚了。”
言褚墨神色不变,端起了桌面上的咖啡杯,盯着冒着热气的水面,继续波澜不惊地道:
“总之,我相信你一定会为你的客户争取合理的权益,对吗?”
毕竟接过无数起离婚官司,接触过无数对‘怨偶’,钟晴很快就听明白了言褚墨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让她在这场离婚官司中,为他争取的最大限度的合法权益。
“言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钟晴抱着档案袋离开了言褚墨的办公室,搭乘上了电梯。
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刚降了一位数,才下了一层楼,封闭的电梯门就再度自动向两旁退开了。
毕竟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钟晴接触过的帝都上流圈层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她一眼便认出了出现在电梯门口的这抹高大英挺的身影。
凌家的二少爷,凌绯寒。
自从凌绯寒决定不再离开帝都后,凌家家主-凌正贤便旁敲侧击言褚墨,吩咐他将凌绯寒安排进凌氏。
不过,凌绯寒在商业领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天赋,甚至不及他刚过世不久的大哥的三分之一。
所以,言褚墨目前只安排凌绯寒担任了一个闲职,是个坐办公室的经理,但手上却没有什么实权。
清闲,但不容易出乱子。
对此,凌家家主-凌正贤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凌正贤身体不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将公司交给长子凌泽夕了,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他现在应该继续过着清闲悠哉的养老生活。
现如今,凌氏风波已定,凌正贤也已经完全将权力移交给了言褚墨这个女婿,和夫人在疗养院里安心养病。
近处。
凌绯寒目光在钟晴的脸上逡巡了几秒,接着随手摘下了墨镜,走进了电梯。
他的办公室就在言褚墨办公室楼下,仅隔着一层天花板。
虽然他进入凌氏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基本上平日里经常进出言褚墨办公室的职员,都已经被他摸清了。
眼前这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身着职业装,保养的还算好的女人,对他来说的确是个生面孔。
即便中途又陆陆续续加入了几个人,可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就这样,电梯抵达了一层。
职员们陆陆续续涌出了电梯,凌绯寒是最后一个迈出电梯感应门槛的。
他目视前方,将头顶的墨镜放了下来,隔着墨色的镜片若有所思地盯着钟晴的背影。
接着,他不假思索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帮我去查一下,刚刚离开言褚墨办公室、和我同乘一班电梯的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