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殷宁的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司衍今天也没去公司。
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了,谢谢。”
“少夫人您客气了。”
*
书房门口。
殷宁站在枫木红的门板前,纤细的手指悬在半空中,距离门板还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但却迟迟没有触碰上去。
好巧不巧的是,从身后的楼梯口那边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一身正装的风炎气喘吁吁地踏上了最后一级阶梯。
他怀抱着一沓文件,还没来到书房门口,就朝着殷宁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少夫人!”
“……”殷宁侧过了身,淡漠的视线落在了风炎容光焕发的脸上。
在医院躺了两天,风炎今早才刚出院,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干劲满满。
“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站着?”
风炎抱着文件阔步来到了殷宁身边,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抬手‘咚咚’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您应该也是来找少爷的吧。”
敲完门以后过了两秒,风炎握住了门把手,向下一拉,推门而入,极其绅士地向殷宁做出了指引的手势。
“少夫人您先请。”
殷宁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接着踏进了门槛。
书房内。
午间的光透过落地窗,洋洋洒在了手工编织的酒红色地毯上,书桌边偶尔响起翻动纸张文件,又或者鼠标点击的声音。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司衍握着钢笔在文件的末尾署上了一个隽秀飘逸却暗显锋利的签名,接着合上了这份文件,抬起了头。
“少爷。”
风炎越过了殷宁,先一步来到了书桌边,将怀中抱着的一份份文件垒在了桌面上。
“这些是您让我带过来的,应该没有遗漏的了。”
司衍自上而下大概点了一下文件的数量,应该没有遗漏。
风炎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殷宁,极有眼色地打算退下。
“那……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
得到司衍的默许后,风炎立即转过了身,朝着殷宁礼貌地颔首示意,接着便风风火火地踏出了门槛,随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殷宁站在原地,抿了抿干涩的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端坐在书桌前的那道矜贵斯文的身影就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不断朝着她踱步而来。
“下午腾出时间,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换做以往的话,她可能什么也不会过问,直接跟着他的指引陪同而行。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她想多了吗,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于是,她稍稍后撤了半步,“你想让我跟你去哪里?”
察觉到了殷宁的抵触,司衍没有撤后拉开距离的意思,反而迈开了修长的腿,将拉远的距离重新缩短,甚至更近了。
“陪我去见一个人。”
司衍的视线很是直白,从殷宁刚进门的时候就没有从她身上怎么撤离过。
他低低地叹息,就像轻若无物的羽毛拂过了心尖。
“本来打算让他过来的,可他最近太忙了,就算是我开了口,也没能请动他的‘尊驾’。”
听了这些,殷宁并没有立即答应,她现在得赶去盛浮那边一趟,还有一堆麻烦的事情要处理。
“我必须要去吗?我下午想回……”
她迟疑地抬起了头, 刚好对上司衍视线的那一秒钟,手腕也被他抓握住了。
那双碧蓝如洗的瞳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温淡的嗓音很是虔诚。
“就这一次,很重要。”
*
中午简单的用完了餐,短暂的午休后,殷宁跟随司衍乘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司机依旧是风炎。
风炎看着司衍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脸上浮现了一丝诧异。
殷宁虽然察觉到了风炎的微表情,但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很快的启动,她侧着脸,凝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建筑物和风景。
她的气息很沉,大脑依旧有些浑浑噩噩,心情更是犹疑不定。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背,殷宁才缓缓地转过了脸。
“快到了。”
闻言,殷宁轻轻点了下头。
昨晚,司衍说过的那些话依旧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回荡,每一个字都很无比的清晰。
她也说了很多,可他今天表现得却像是失忆了一样,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最终,这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市区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
司衍今天将刘海全部放了下来,没有拄手杖,并且戴上了黑色的口罩,格外低调。
下车的前一刻,殷宁接过了他递来的崭新的口罩,极快地戴上。
接着,她看见司衍面向了驾驶位。
“风炎,你留在这里。”
风炎刚解开安全带的手指一顿,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应了下来。
“是,少爷。”
殷宁先一步走向了电梯,才按下了墙壁上的按钮,她的左手就再度被人从身后牵住了。
“走这么快?今天没拄手杖,你难道不打算牵着我吗……?”
闻言,她侧过了脸,绯红的瞳眸极淡地扫视了男人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不是可以正常……”行走吗?
司衍摩挲着手中纤细冰凉的手指,低低地笑: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其他人不知道哦。”
殷宁无言以对,任由着司衍握着自己的手指,与其说是她在牵引他,不如说是他在禁锢着她。
想到这里,殷宁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反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从身侧递来的目光忽地强烈了几分,她抿了抿唇,故作云淡风轻地解释:
“就算是演戏,也要演得真实一点吧,你那样牵着我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那以后我们一同外出的时候,你要记得主动牵我的手……”
恰好这时电梯来了,发出了“滴”的声响,打断了司衍从胸腔里涌出的笑意。
殷宁耳根一热,迈开了纤长的腿,不由分说地抓着他的手将他拽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缓缓关合上。
殷宁想要抽回手,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想想还是算了,她倚靠在了电梯的金属墙壁上,打量着电梯内的装饰。
这栋大楼一看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高级办公大厦,每一层都是不同的事务所、工作室,电梯里的装潢看起来也格外上档次。
殷宁凝望着电子屏幕上播放着的广告,无波无澜地冒出一句:
“这里像是办公楼。”
“嗯。”
司衍只是应了一声,没有主动做出任何解释。
殷宁继续淡声问道:“你是带我来谈生意的吗?”
司衍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上升的数字,又低眸看了一眼腕上的名表,淡然的笑声里缠绕着几分玩味:
“我是想过把你带在身边,谈生意的时候也一起,可那样,你应该会感觉很无聊吧。”
“……你知道就好。”
殷宁收回了视线,阖上了眼,将重心和支点都依托在了电梯的金属墙壁上。
司衍看着她这静淡的模样,澄蓝的瞳眸里波光掠动,锋薄的唇快要抿成一线,欲言又止:
“昨晚……”
像是触发到了关键词一样,殷宁那刚敛下的纤长羽睫倏然掀起,沉寂的心绪也开始渐渐浮躁起来。
接下来,从男人那菲薄的唇中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呼吸心跳。
“宁宁,昨晚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上……”
“滴——”
电梯在这时抵达了25层,耳侧那温淡的音线也戛然而止。
殷宁看着映入眼帘的事务所的大门,以及事务所玻璃门后的接待大厅,迟疑且不确定地朝着司衍投去了试探般的眼神。
这里是……
一家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