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先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并没有弹出新的消息。
接着,他淡声解释道:
“言二少今晚中了一枪,目前还在手术中,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他中枪了……?”
凌绯寒很不可置信,语气的强度明显削弱了不少,对言褚墨的不满也渐渐消退了几分。
他沉沉地坐在了长椅上,抬眸不解地看向司衍:
“衍哥,今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听说东区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甚至惊动了武装局,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闻言,司衍将手机塞回到了口袋里,尽可能用最简洁的话术向凌绯寒解释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绯寒,今晚我和言二少、千总长参加了同一场应酬,回来的路上我们被人跟踪了,后来发生了一场枪战,在混乱中凌小姐被人挟持了……”
听完了这一切,凌绯寒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看上去仍旧处于震惊和不解中,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凌家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变故。
兄长意外身故,母亲遭受打击一病不起,父亲旧疾复发、最近才稳定下来……
现如今他的妹妹又遭遇到了挟持,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
凌绯寒低垂下了头,深深地阖上了眼,无比的烦躁。
他眼下所处的情况,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泥潭,越是奋力挣扎反而越是深陷,只能无力绝望地等待着被吞噬殆尽。
就这样无声地静默了一会儿,凌绯寒缓缓抬起了头,语气中浸满了迟疑:
“衍哥,眼下这种情况,我真的……还要按照原定计划回Z国吗?我实在不放心爸、妈,还有……槿夕。”
原计划?
殷宁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绯红的瞳眸中翩然闪过一缕幽光。
这段时间,凌家二少爷要与凌家断绝关系、搬去Z国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帝都。
就连她这种对八卦娱乐消息不感兴趣的人都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传言,更别提其他人了。
难道……
这也是司衍和凌绯寒计划中的一环?
说实话,她有时候实在参悟不透司衍的想法。
越是接触了解他,就越觉得他的心思深沉。
她经常会产生一种想法,她是不是早就被他看透了。
那么,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执着于她这种人呢?
在殷宁出神思考之际,司衍俯身再度安抚性地拍了拍凌绯寒的肩膀。
“绯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不想这么做,那就算了,没关系。”
凌绯寒并没有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他将脸庞埋入了掌心,轻声呢喃:
“给我点时间,衍哥,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
SVIp病房。
身着病号服的风炎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殷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他一圈,幽幽冒出了一句:
“你哪里受伤了?”
她怎么看不出来他哪里受了伤呢。
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他好像毫无问题。
风炎当即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少夫人,您是不知道今晚有多凶险,我的小命差点就没了!”
“\\u003d_\\u003d,我看你是想借此休假吧……”
当然,殷宁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这时,一道温雅动听的耳语从侧方滑入了耳畔。
“手术室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等不到结果了。”
殷宁的神情没有过多的变化,她转过了身,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嗯,我知道了,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显然,司衍并没有料到殷宁会提出这样的打算,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神情略显诧异。
“你……不打算等他手术结束吗?”
这句话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言褚墨。
闻言,殷宁轻轻挑起了眉梢,浅笑着发问:
“你真的想让我留在这里,一直等到他手术结束吗?”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冰凉的手指就被紧紧牵住了。
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地滑入她的指缝,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他垂眸注视着她,温声低语:“那我们回家。”
“嗯。”殷宁轻轻点了下头。
病床上的风炎(被塞了满嘴狗粮):……
不过,临走前,风炎忽地叫住了殷宁。
“少夫人。”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小心谨慎,仿佛怀揣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当殷宁真的靠近了他的病床时,风炎立即神秘地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再靠近一点。
殷宁才刚低俯下身,就听见耳畔传来了一道极其微弱的提醒:
“少夫人,千万别忘了,今晚零点以后是什么日子……”
闻言,殷宁无波无澜地直起了腰,一副早就了然于心的模样。
她慢悠悠地将双臂环抱在了胸前,唇边极浅的笑容如涟漪般绽开,用眼神给与风炎肯定的回应。
她当然没有忘记。
零点以后是司衍的生日。
*
回到司衍名下最靠近医院的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殷宁简单的冲了个澡,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和杀戮气息洗净,换上了崭新的睡袍。
她推开了浴室的门,却发现明亮的室内空无一人。
环顾了一圈后,她打开了房间的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果然,书房的灯还亮着。
木制的门板没有关严,在昏暗的走廊上倾泻出了一束亮色光线。
或许是出于职业本能,殷宁放轻了脚步,近乎无声的潜行到了书房门口。
她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少爷,今晚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您千万不能再做出这样置您于危险之中的决定了。”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了,少夫人临时出现解救了凌小姐,没能成功从言褚墨那里逼出劳伦斯小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