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殷宁轻叹了一声,尽管满桌的菜肴都是她最喜欢的,现在也觉得没了胃口。
“凌家大少爷丧礼上发生的那件事……司衍当时不在场。”
“这就是理由了吗?他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连个侍从都没留下。”
盛浮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强调般的重复了一遍:
“他怎么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那?!”
殷宁阖了阖眼,按着眉心,似乎有些发愁。
她思索了一番,冷静地道出了当时的真相:
“哥,你误会了……当时凌家家主派来了一名侍从转告司衍,希望和他单独谈谈,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就让他派来保护我的侍从跟着他一并过去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毕竟当时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初来帝都,尽管没有朋友,但也没有什么敌人,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而且,这两天劳伦斯家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哥哥你应该也关注到了吧,他已经为我……”
“事后弥补有什么用?”
盛浮不为所动,冷冷地打断了她。
“我看你是真的陷进去了,他哪里值得你为他找那么多借口?”
见盛浮真的动怒了,殷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纤长的羽睫上下扇动着,极其小声地冒出了一句:
“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阐述事实?你每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在为他辩解。宁宁,你忘记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了?”
盛浮只觉得一阵心绞痛。
他关注、打听过围绕在殷宁身边的男人。
几乎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每个在他眼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缺陷”。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够配得上她。
“你说你和司衍订婚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会脱离殷家,到时候一切自然就都散了。我看你是现在是把当时的话全抛之脑后了吧。”
听着耳畔的训诫,殷宁低垂着头,抿唇不语,心虚地盯着一处。
她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训斥。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她肯定早就走人了,可对方偏偏是她唯一的哥哥,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清晰的“咚”音,像是手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
殷宁偏过了头,朝着门栏望去。
盛浮也在此刻停下了呵斥,望向了门槛。
“发生什么事了,盛少,在回廊外就已经听见了你的斥责声。”
温润动听的嗓音从门口递来,如同春日破冰的溪水。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恍然出现在了门边。
尽管司衍身上的衣饰皆是暗色调,但也愈发衬托出他本人那无与伦比的温润贵气。
盛浮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去,他的目光移到了为司衍引路的佣人身上。
“王姨,下次如果有客人来,最好先通报一声再引进来。”
盛浮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刻意在‘客人’二字上加重了读音,有意无意地在提醒着司衍的身份。
王姨愣了愣,面露尴尬,“少爷,这位不是姑爷吗……”
听了这话,盛浮身周的气息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他弯曲、紧攥起了手指,发出了咯吱的关节声,只觉得有某种火气蹿上了心头。
姑爷?
真好笑。
谁同意、谁允许了?
“你怎么来了?”
这话刚问出口,殷宁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肯定又是风炎那家伙……
按时间算起来,估计风炎刚得到她给出的地址,就给司衍那边报了信,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司衍拄着手杖来到了殷宁身边,他低俯下身,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透来。
“我不来,怎么帮你分担斥责?”
接着,在盛浮那快要冒火的阴沉眼神注视下,司衍优雅从容地拉开了殷宁身侧的位置。
入座前,他淡笑着望向了主位,湛蓝如洗的瞳眸中仿佛漾着万顷海水,礼貌地询问:
“我想,盛少爷应该不介意多添一副碗筷吧?”
话音刚落,王姨就递上了一副备用碗筷,如此迅速的反应,就像是提前演练好了一样。
盛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被气得快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