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殷宁倏然蹙起了眉。
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解析千殁勋的疯狂举动。
她再次尝试挥动匕首反击,可那冰冷的刃面却被他用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
殷宁索性调整了一个惬意的姿势,仰面盯着他,凝视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瞳眸,温温凉凉地嗤出了声:
“千殁勋,你不会动真感情了吧?”
开着暖气的室内一下子安静得彻底。
外面天寒地冻,室内的暖气出风口嗡嗡地工作着,却并不觉得有多温暖,反而令人蔓生出无端的寒意来。
殷宁的一句话让气氛和室温降到了临界点,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一抹妖冶的红在这时闯入了她的眸底。
千殁勋的脖颈还在滴血,他的脸色阴郁的可怕,深邃如渊的黑眸中仿佛有阴鸷压抑的雾气翻涌。
“真感情吗……”
他的唇角依旧勾着薄凉的笑,看似饶有兴味地重复了殷宁刚刚的问题。
他单手撑在她的一侧,低俯着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几乎是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出了接下来的三个字。
“谈不上。”
冷淡回应的同时,他夺走了殷宁手中的匕首,并且将其朝着门口用力一丢。
清脆的“咣当”声响起,像是一道荡涤人心的警钟,危险一触即发。
他垂着眼眸逼视着她,看着她这冷艳的容颜染上了几分锐气。
“或者说,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闻言,殷宁凉凉地笑了。
“呵……”
她那蝶翼般的长睫倏然一掀,那双妖异冰冷的绯红瞳眸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紧锁着他。
“没有最好,我们都很清楚,像你和我这样的人,会有真感情?”
少年微微一顿,深戾的黑眸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涌了上来,像是无主的藤蔓,在无声无息中将人紧紧束缚。
他牵起了唇角,哑笑:“那司衍呢?”
“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动心?别再遮掩了,你看着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
殷宁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以一种极其冷淡的语气表示:
“是吗,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
殷宁的态度,以及这句话明显激怒了眼前的少年。
他那沾染了斑驳血珠的骨节分明手指猛地收拢,掐住了殷宁的脖颈,但也没敢太用力。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永远包容你这冷漠敷衍的态度,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殷宁的目光被他脖颈间的那抹鲜红吸引,血珠顺着那精致流畅的肩颈线条坠落,带出了一道妖冶的猩红。
“你是千殁勋,武装局新上任的局长,现役杀手排行榜的第一,你想取一个人的性命,易如反掌。”
言下之意,要她性命的话,就动手吧。
千殁勋手上的力度加重,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殷宁感知到痛楚,感知到和他一样的情感。
“宝贝,你说……”
他冷冷地勾唇,低哑的耳语贴着她的耳骨滑入耳畔。
“如果我下一个目标打算取了司衍的性命,你觉得我需要多久?”
殷宁很是镇静,“杀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即便是你,也不一定承担得起,那样做会毁掉你现在的生活,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值得吗?”
就比如她,即便觉得阎狱那个家伙很麻烦,很缠人。可碍于他的家世,身份,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可是让我看着你待在别的男人的身边,在别人的身下……我迟早会被你逼疯。”
“就比如现在,尽管我知道我无法取代司衍在你心中的地位,可言褚墨呢……?我竟然连言褚墨那家伙都比不上?”
千殁勋的情绪起伏极大,他的眼尾似乎染上了一层愠色的红。
明明身下这冷艳的容颜近在迟尺,可他却觉得自己离她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就像是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彼岸。
他松开了掐扼住殷宁脖颈的手,尽管他刚才的情绪很激动,看上去施加了很大的力度。
可当他的手指撤走时,殷宁的脖颈还是那般光洁白皙,一丝被掐扼住的印记都没有留下。
他很想真的就此一把掐住她的脖颈,让她不得不注视着他,逼迫着她亲口说出他想听的话,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
“南珂,我嫉妒的快要疯了。”
这低哑的耳语仿佛来自无间深渊,像是恶魔在耳畔施加了咒术,久久萦绕。
“我不求在你心中能有和司衍同等的位置,但至少……别让言褚墨那种卑劣的人排在我的前面。”
说到这里,千殁勋重新执起了殷宁的右腕,看着她手腕上的掐痕,他的眸光一沉再沉。
“也别让言褚墨那种人碰你、伤害你,否则我真的会去折了他的手。”
殷宁觉得这一会儿她的大脑有些乱。
明明刚才千殁勋还声称,他对她‘谈不上’动了真感情。
可是,他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
都让她感到深深的寒意。
“千殁勋。”
她尽可能平静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希望通过冷静的协商找回他的理智。
“一直以来,不管外人怎么看你、怎么评价你,在我眼里,你都是一个值得信赖依靠的人。作为对手我敬重你,作为同事我信任你,作为朋友,我也真心希望……”
然而,一道从喉间深处涌出的低哑冷笑幽幽地打断了她。
“对手,同事,朋友……呵……”
千殁勋看似饶有兴味地重复了这几个字,眸底的冷意却逐渐加深。
才刚恢复的理智和清醒,在此刻烟消云散。
“那言褚墨呢,他是你的对手,你的同事,还是你的朋友?又或者……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你和言褚墨之间、你对言褚墨的感情,司衍他知道吗……?”
他的撑在沙发上的手指不断收紧,压着殷宁的长发,好似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冰冷至极。
再看他的脸色,阴沉压抑,眸底似有疯狂混乱的因子在翻涌。
“还是说,司衍和我一样可怜,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言褚墨那个私生子?”
听到这里,殷宁实在忍不住了,咬了咬牙:
“我的私生活、私人感情,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首先,她对言褚墨全然再无半点男女之间的感情。
唯一系着她和言褚墨的,就只有那十多年的亲情、友情,还有一份无以为报的救命恩情。
其次,这种事情,她为什么要向他交待?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激怒我。”
少年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分明的骨节凹凸有致,曲起的掌面一曲再曲,收拢到了极致。
他松开了殷宁的右腕,接着雷厉风行地探向了她的领口。
“你是真的不怕,我会对你做点什么吗?”
他眸底浮现出分明的凛冽与寒冷,不沾染半点欲-色,可殷宁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此刻所说的,可能下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