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别过了视线,半边侧脸陷入了松软的枕头里。
“网上的那段视频我看了,白小姐她……”
她阖上了眼,企图用不冷不热的语气打消他做那种事情的念头。
“我的意思是,对付白家的方式方法有很多,你让人散布了那段监控录像,白小姐以后……”
应该是没有颜面再见人了。
白雨薇的确是自作孽,可是这样的惩罚会不会过于重了。
尤其是,她一向自恃清高。
如果舆论愈演愈烈,心态到时候失了衡,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司衍没有回话,他俯瞰着身下这张清冷却艳丽的容颜,浅亚麻色丝发下的眼眸低垂着。
他意味不明地试探:
“你同情她?”
殷宁依旧阖着眼,静静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
“同情吗……不至于,只是觉得虽然她很碍眼,但好像又罪不至此。更何况……白家和司家是世交,她不也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你这么做,会不会让外人觉得你丝毫不顾及昔日的情分,太过无情了。”
司衍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执起了她的右手,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
“我不在意外人怎么看,我只在意你的看法,宁宁,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打算让步。”
听到这里,殷宁缓缓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扳过了她的脸。
她被迫仰面对上了那双幽蓝的瞳眸,长发铺在深色的枕头上,白皙的肌肤与深色的对照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男人那陷于黑暗中的深邃轮廓,隐约可以判断出他正单手解着衬衫领口的扣子。
怎么办,好像逃不掉了。
*
阎家主宅。
书房。
阎狱敲开了书房的门,古色古香的中式装潢映入眼帘,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沉静、虔诚。
不远处的沙发上,隐约可见几道沉稳威严的身影,呈放在茶几上的瓷杯还冒着热气,显然这场谈话才刚刚开始。
“太公,凌伯父,二少。”
阎狱径直走向了沙发,在距沙发还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难得谦逊有礼地打了招呼。
阎深,凌正贤,殷沉。
除了司衍,其他三大世家的掌权者都到场了。
除此之外,言褚墨居然也到场了。
当然,阎狱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坐吧。”阎深端着瓷杯,淡漠地扫视了阎狱一眼。
阎狱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对面就是言褚墨。
面对着言褚墨,他意味深长地上挑起了唇角,毫不掩饰眸底的傲慢与冷漠。
言褚墨自然感觉到了阎狱递来的不善目光,隐匿在镜片下的瞳眸微微沉了沉,唇边却依旧噙着温和的弧度。
殷沉放下了手中的瓷杯,他有着英俊成熟的外表,干净冷峻的眉眼,还有一副冰冷的声线。
“太公,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不妨直接开门见山吧,我接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闻言,阎深轻轻一哼:
“开门见山?二少,听说司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你的小侄女。”
“是又怎么样,宁宁生母过世得早,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柔弱,心地也善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
殷沉面不改色,慵懒沉稳地倚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不怒而自威。
“如果今天我在场,又或者凌家有人出面稳住了局面,事情还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吗?”
“二少,你现在是在怪我们凌家没有维护好你的侄女,还是怪我把司少支走了,让你侄女受委屈了?”
凌正贤立即接过了话茬,嗓音沙哑。
最近经历了这么多风波,又一度入了院,身为凌家家主的凌正贤明显苍老了不少。
“叔父多虑了,晚辈不敢。”
殷沉淡淡地否认,但随后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但我也没想到,言二少爷明明在场,为什么没有出面主持大局,难道是怕了劳伦斯家族吗?”
言褚墨接收到了殷沉递来的充满压迫感的冷漠眼神,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被对面打断了。
“二少,言二少爷才刚接任凌氏主席不久,估计连那些大贵族的名号都没认全,您让他一个人出面和劳伦斯家族抗衡,是不是有些为难他了?”
这低醇的嗓音中掺杂着某种说不出的讽刺。
阎狱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惬意闲适的模样像是在看戏,可却把话锋无情地指向了言褚墨。
殷沉的目光也从言褚墨的身上移到了阎狱的脸上。
“说起来,还要感谢阎少爷今天出面为宁宁解围。”
“二少客气了,除去我和殷大小姐私下有些交情以外,毕竟同为四大世家的继承者,她又是女生,我总不能像其他人那样,眼睁睁看着她被白家和劳伦斯家族的人欺负吧。”
阎狱看上去好像云淡风轻,可他话里话外都在内涵着对面的言褚墨。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阎深终于出面主持了大局。
“好了,今天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互相指责。”
“眼下司衍已经对白家和劳伦斯家族下手了,如果真的让他吞掉了他们两家,以后我们四大世家的局势……就彻底难以改变了。”
*
“嗡嗡——”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不断震动。
殷宁清醒了过来,本就不高涨的兴致彻底没了,她腾出了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联系人是谁,就被先一步挂断了。
“这种时候还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