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氛围就这样凝固了半分钟,殷宁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主动打破了宁静。
“后院那边最近怎么样,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盛浮原本已经移步到了神龛前,用金盆里的玫瑰花瓣水净了手,准备上一炷香。
听到殷宁的询问后,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饶有深意地低询:
“还是老样子,你要去看望他吗?”
殷宁并没有犹豫很久,几丝凉薄的笑意在唇边绽放。
“好啊。”
*
‘滴’的一声指纹识别后,一道特殊材质的金属门板被从外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病房。
整间屋子还算宽敞,有独立的浴室。
屋内的装潢很简约,洁白的天花板,金属的可移动床,纯白的床单、被褥,还有一些医疗仪器设备。
听到开门声后,原本正端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发呆的男人回过了神,苍老浑浊的瞳眸隐隐窜过一丝微光。
他接着机械木讷地转过了头,看向门口,茫然痴傻的眼神就像是失去了心智一样。
殷宁和盛浮先后踏进了这间房,并且随手关上了门,来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有一段时间没来见您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殷宁难得露出了笑意,她双腿交叠,手肘搭在了松软的沙发扶手上,轻声细语地‘关切’询问。
然而,这头发已经秃成了地中海,满脸岁月沧桑痕迹,双眼已经浑浊灰白的中年男子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木讷又呆板。
“这次过来看望您,是有两个好消息。”
殷宁饶有趣味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态,嫣薄红唇边上的笑意愈发明艳、讽刺。
“第一,雪颜妹妹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了。”
“您可能不会相信,是我救了雪颜妹妹,我可是想尽了办法,才托人弄到了最新研发的珍贵试剂,让她苏醒。”
虽然这名中年男人的手指隐隐收缩了一下,但他整个人整体上还是保持着一副痴傻的状态,好像并不明白殷宁在说什么。
没反应?
殷宁眼中的玩味更深了,她慵懒地抬手,纤长的手指轻托着下颚。
她上次来的时候,带来了殷时轩坠机身亡,以及殷雪颜毁容了、变成了植物人的消息。
那个时候,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应可是极大,甚至抄起水杯就要砸向她,那般愤怒仇恨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好吧,尽管今天他并没有什么波动,但殷宁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件事,下周一,殷家和司家会共同公布一件喜事。”
“我会以殷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帝国第一世家公子、司家现任的掌权者-司衍,缔结婚约。”
“听说雪颜妹妹之前好像一直爱慕司少爷,真不知道她苏醒以后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
此话一出,不仅对面那痴傻的男人微怔了一下,就连殷宁身边的盛浮也按捺不住了。
盛浮:???
他唯一的宝贝妹妹要订婚了?!他怎么不知道?!
不行!这门婚事他第一个反对!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后,殷宁幽幽地侧目,仅仅一个淡而无澜的眼神,就让盛浮噤了声。
稳住盛浮后,她继续耐着性子,微笑着看向了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抱歉和惋惜。
“哦对了,这门婚事是二叔定下的。现如今,二叔已经成为殷家实际上的家主了。”
“真是可惜呢,您和继母那么多年的心血,时轩弟弟才享受了一年,就拱手全都送给了二叔。”
殷宁牵起了唇角,以一种睥睨蝼蚁的傲慢姿态,玩味轻蔑地低笑出声。
“所以,我很想知道,您现在有什么感想呢?我的……”
“父、亲、大、人。”
她明明以一种格外温软的音线在轻声诉说,却将气氛拉成了紧绷的弦,尤其是在最后四个字上刻意进行了强调,无比讽刺。
没错,此刻正坐在殷宁与盛浮对面的人。
就是两年前就在一场意外事故中“死去”的殷家家主、殷宁的亲生父亲——殷远川!
世人皆以为殷远川在那场意外中身亡,尸骨无存。
可实际上,他已经被软禁在这座宅邸里两年了。
然而,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殷远川还是毫无波动。
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动作行为,都十分呆滞迟缓。
“还没有反应吗?好吧,看来您经过了上次的教训,长进了不少。”
殷宁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串龙血木珠串,这是盛浮刚刚硬塞到她手里的。
她捻着一颗颗佛珠,面不改色。
“从下周起,您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殷时轩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都会陆续被公之于众。”
“虽然您已经有两年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但您应该很清楚。殷时轩死后,殷氏股东那边想趁机夺权,导致殷氏上下一片混乱。幸好,还有二叔在,稳定住了局面。”
“不过,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那些事情全部爆出来。您觉得,殷氏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情况呢?”
“事实上,我和表哥已经趁着之前的风波,低价从一些小股东那里收购了一些殷氏的股份了。接下来,如果再出现一些乱子……”
殷宁的叙述悄然而止,她已经不用说下去了,因为殷远川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当即指着殷宁的鼻子破口大骂:
“孽障!逆女!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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