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细微声响吸引了司衍的注意力。
刚要触上这柄唐刀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
几分钟后。
一抹颀长的身影从昏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俯身弯腰捡起了门口地上的手杖。
与此同时,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打着瞌睡的风炎被手机震动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下一秒,他想也没想地起身,随手抓起了沙发上的外套,直奔上了二楼。
“少爷。”
风炎气喘吁吁地奔上了二楼,来到了司衍身边。
他恭敬地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崭新外套递了上前,呈到了司衍的手边。
司衍接过了外套,优雅从容地披上,顺便将松垮衬衫的领口扣好。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注视在走廊上那两扇完全大敞着的欧式花窗上。
刚刚就是这窗户发出的颤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呼啸的冷风源源不断地从窗户涌入,萧瑟的寒风夹带着羽片状的霜雪拂来,如针尖刺过脸颊。
还未等司衍开口,风炎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两扇窗户……
之前就是敞开着的吗?
还是说……
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风炎直接一个箭步来到了窗边,将头探出了窗户仔细查看。
窗外有一个小型的平台,平台上覆满了积雪,风炎大致扫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就在他刚准备撤回目光时,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处奇怪的凹陷印记上。
仔细观察的话,这印记有点像是——脚印?!
因为这双脚印上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积雪,所以风炎一开始并没能直接发现这双脚印。
这说明,之前有人来过?!
见状,风炎当即掏出了大衣内侧的手枪。只是,他的手才刚伸进口袋里,耳畔就传来了一道清淡如风的声音。
“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一片薄薄的雪花落在了少年那白皙的指尖,司衍漠然将这雪片拂去,深邃幽远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闻言,风炎不解地循着司衍的目光望去。
在昏黄路灯照耀下,只见一排已经被霜雪重新覆盖了的、浅浅难察的脚印从后院一直延伸到了幽暗的灌林深处。
看来,之前有人先是通过窗外的平台翻进了二楼,然后又离开了。
风炎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因为刚刚司衍和殷宁在房间里那什么……而且还没有关门,所以他吩咐所有的护卫都守在了一楼。
也就是说,二楼是没人守卫的。
真是万幸没出什么事!
不然,他就算有十条命都担待不起!
“那……少爷,要……派人去追踪吗?”
虽然司衍没出什么事,但是风炎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确定地看向司衍,心虚又紧张。
司衍并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他缓缓垂下了眼帘,掌心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枚篆刻了繁复图腾的金币。
这枚金币一面雕刻了上帝之手,另一面则是死神之镰,是暗市中流通的高级货币。
静默了几秒后,司衍将这枚在走廊上捡到的金币轻轻放在了窗台上。
“不用了。”
他这温润平和的嗓音在冰凉的夜色中漫开,眸底若隐若现的浮光邃影,耐人寻味。
*
深林中。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纷飞的雪片,卷起了少年那乌黑柔顺的丝发,比夜色还要黑暗深幽的瞳眸中,积聚着深不可测的阴霾。
千殁勋循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一路来到了这片灌林的最深处,眼看着就要抵达下一处别墅了。
不过,在下一栋别墅和这片灌林之间,还隔着一片小型湖泊水域。
夜间零下的气温让湖面结了冰,越靠近这片结冰的湖水,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重。
说实话,千殁勋的心情很不美妙。
或者说,他现在正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的情绪中。
虽然当他看到东漓发来的求救短信时,已经晚了两个小时,但他还是立即赶了过来。
一路上,他还在担心自己来晚了,殷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结果,呵……
瞧瞧他都撞见了什么!
他现在真想去把东漓的脑袋掰下来!
什么被挟持、什么被突袭!通通都是胡诌!
十几分钟前,千殁勋通过抛硬币的方式做出了选择,决定先进入那栋宅邸探查一番,再来这片灌林。
当他发现宅邸的一楼有人后,于是徒手攀上了二楼的窗台,从外面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虽然黑漆漆的二楼没有半个人影,但是……!
二楼东边的房间传来的声响,让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千殁勋起初还以为是他产生了幻听、听错了,直到他刻意敛起了所有的气息,挨近了那间房……
尽管他看不见屋内具体的景象,但光从声音就足以判定出那间房里正在发生、进行着什么。
那一刻,千殁勋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往头顶上冲,仿佛有种什么东西在他的静脉中扩张起来,他像是牢牢地被钉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终,他的愤怒化为了一抹极其讽刺的笑。
就算殷宁暂时有了恋人、情人,那又能怎么样呢?
像她那样冰冷又不近人情的人,是不可能把她的真心交出去的。
而且,像他们这样的游走在黑暗之中、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的,是受到‘诅咒’的,就算得到了一时的温暖,也绝对不可能长久。
当一时的新鲜感消退,殷宁最终会发现,只有像他这样的同类,才是她的最佳选择!
*
千殁勋踱步到了冰封的湖边,驻足凝望着暗流涌动的湖面,他身周那低沉的气压,幽寒蚀骨。
当万籁俱寂,空洞寂野只剩下落雪的声音。
一抹迅速敏捷如鬼魅的身影悄然无声掠过,如同一阵淡然的晚风从林间袭来。
这速度之快,只能瞧见一柄银白的刀刃在空中一晃,千钧一发之际,这锋利的刀刃对准着千殁勋的脖颈狠狠刺去,可以说是给予了他致命一击。
然而,这锋利的刀刃甚至还没挨到千殁勋的发丝,就被他轻轻松松躲开了。
“你既然除不掉南珂,就更杀不了我了。”
千殁勋浅浅挑起了妖冶的薄唇,慵然转身望向身后,几分嘲讽漫上了他的眉梢,吐出了格外冰冷幽冽的语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除不掉她?”灰紫发色的少年收回了刀,杀气却没有收敛半分。
他就像是一头恶兽,浑身上下散发着汹涌的杀气,溅在他脸上、脖颈上、手上的污秽血渍已经凝结成了深褐色。
过分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明日的周围,足以见得他今晚都经历了些什么。
“呵……”
千殁勋不禁轻嗤一声,他背对着月光,阴影笼罩了他大半张脸,唇边噙着若即若离的讽刺笑意。
“说实话,你真的想杀了她吗?”
听了这话,明日瞬间抬起了那双神秘冷漠的银眸,紧锁着千殁勋的脸庞,幽冷逼问:“你什么意思。”
“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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