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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悬挂在天际的那道初春红日,正沿着位于滇西城南的芙蓉山,渐渐西坠。

此时,若是从万米高空,透过厚厚的云层向下望去,便会看到,在那片被金色夕阳覆盖的静谧森林中央,盘踞着两只巨型蜈蚣。

只见那两只蜈蚣通体漆黑,呈半圆形,并且首尾相连,期间似乎暗含着某种风水阵法,加上头部和触角处,隐隐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那里便是赫赫有名的蜈蚣岭,滇西,乃至整个南中省的禁区。

因为滇西段家宅院,那座修建于距今七百年前的古建筑,便矗立于那两只蜈蚣所包围的区域之中。

只要穿越青山翠柏,奇峰怪石,便能到达那座富丽堂皇的建筑。

相较于祝家老宅,段家宅院虽然选址较为隐蔽,但整体建筑风格,却要奢华恢弘许多。

那青砖碧瓦,那亭台楼阁,便犹如古时候的宫殿一般。

尤其是内部建筑,更是闳敞轩昂,斗拱交错,黄瓦盖顶,着实令人目不暇接。

此时,在老宅东侧的那座花园内,一名身着白色长袍,须发尽白的老者,正坐在湖心亭内,望着湖里成群结队游荡的红鲤鱼。

只见他面带微笑,时不时的朝着湖中丢出几粒鱼食,看起来极为悠然。

倒是站在一旁那名身着蓝色笔挺西装,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却始终双拳紧攥,眉头紧锁,神情看起来异常急切,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对老者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开口。

就这样,直到片刻之后,那中年男子才深吸一口气,急声道:“父亲,据我所知,刚才刘家,王家,何家,还有青石镇那几个家伙,可都去了祝家。”

“哦,是嘛。”老者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湖面挪开,仿佛天大的事,都没有这满池的鲤鱼重要。

见此情形,中年男子更是急切,忙继续道:“父亲,那帮墙头草,这么快就背叛了我段家,您难道就一点也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老者轻笑摇头,接着捏起一枚鱼食,随手丢向那只落单的白色鲤鱼。

待见自己抛出的鱼食,被那只白色鲤鱼吃掉,他才继续回头望向那中年男子,淡淡道:“你也说了,他们是帮墙头草,如今见到有人比我段家强,自然就倒了过去。”

“可是……”

“好了,多大点事,还是跟我说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老者挥手将中年男子的话打断,好奇问道。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那都是小问题,灵虚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利益足够,就算让他帮忙做任何事,他都毫不犹豫,我担心的还是滇西这边,可千万不要后院起火。”

说着话,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父亲,那小子可是宗师,您可不能掉以轻心。”

“谁告诉你,他是宗师了?”老者摇头笑道。

“怎么,难道他不是宗师吗?”中年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苦笑道:“父亲,您可不要忘了,连祝平生,都死在了他之手,他不是宗师,又是什么?”

“谁告诉你,杀了祝平生,就是宗师?”老者脸上笑容更盛。

“父亲,那您的意思是……”

“宗师,那是武道界无数武者毕生追求的目标,很多天资卓绝之辈,修炼几十年,乃至近百年,都无法到达,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辈,如何能有这个本事?”老者不屑道。

中年男子摇摇头,显然对于老者的回答,并不太认同。

略一沉吟,他才继续道:“父亲,武道界光怪陆离的事,实在太多,谁也保不准,会发生些什么,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二十多岁,为何能拥有这样的实力,但他的的确确是杀了祝平生……”

他一边说着,声音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祝平生可不是寻常先天武者,而是半只脚踏入先天境界的顶尖强者,仅凭花招诡计想要杀他,恐怕十分困难。”

“呵呵,我却不这样认为。”老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不等中年男子回应,他继续道:“十年前,我与祝平生在平潭湖论道时,便提醒过他,自然之力,不是那么好用的,虽然暂时看起来很强,但搞不好哪天便会玩火自焚,他偏偏不听,现在可好?”

“父亲,您的意思是,他输在利用自然之力?”中年男子不解道。

“他与那姓苏的小子交手的过程,我虽未亲眼见到,但也大致听到一些,基本能肯定,他输就输在他祝家的那套红莲秘术之上。”老者沉声回道。

中年男子面露不解之色,好奇道:“据我所知,祝家的红莲秘术,可是不世出的功法,凭借着对火元素的掌控,便是您老人家,也很难与之一较高下。”

“红莲秘术对于火元素的掌控,的确很强,可如果遇到比他对火元素掌控之力更强的武者,那他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甚至还有可能玩火自焚。”老者冷笑道。

说着话,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抛进湖中,然后才转头望向中年男子摆手笑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小子应该是某种对火元素拥有极强掌控力灵体,至于实力,最多也就内劲期罢了,连你都能杀掉他。”

“父亲,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中年男子紧锁眉头,神情中闪烁着担忧之色。

“放心,二十多岁的宗师,即便整个地球几千年来,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老者笑着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接着,他继续道:“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真是宗师,我段家也未必没有杀他的机会。”

“老爷,祝长兴来了。”就在二人正闲谈之际,一名身着一袭黑衣的年轻女子,忽然上前,恭敬说道。

闻言,中年男子脸色微变,不解道:“他怎么来了,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清楚,他只是说,有事想见老爷子。”年轻女子回答道。

“父亲,您看如何?”中年男子赶忙转头望向那老者。

老者摇摇头,有些不耐烦道:“他还没有资格见我,你去看看他想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