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阳长公主闻言,顿时两眼一黑,她连忙站起身,跪了下来,并伸开手挡在嘉贞群主面前,苦苦哀求道:“皇嫂,求您了,别如此狠心对嘉贞,她今年才刚满十六岁,若这样做,她的名节岂不是都毁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她绝对不会再犯,还请皇嫂手下留情!”
嘉贞郡主呜咽着哭倒在了沭阳长公主怀里,口中抽噎道:“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吴皇后见状,心里也很是为难不已,可是她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姜芙,只得是狠下心来,面无表情道:“本宫说出去的话,绝无收回来的道理,沭阳,你与其求本宫,倒不如事先就该教好你的女儿。”
沭阳长公主见此事已经无回旋的余地,她咬了咬牙,猛然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佩来,喝道:“这是母后曾经赠予我的玉佩,她老人家在世时,曾说过,只要我拿出这枚玉佩,除却谋反,就能赦免一切罪过!”
吴皇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沭阳长公主手里的那枚玉佩,她不由看向姜芙,道:“妹妹,你看?”
姜芙微抬眼眸,冷声道:“你说的这枚玉佩,作用如此大,可还有其他人为你作证?空口白牙的,总不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沭阳长公主梗着脖子,镇定自若道:“我既然敢拿出来,自然是有人为我作证,母后身边从前伺候的辛嬷嬷就能为我作证,何况这玉的材质,也非同一般,都是登记造册的老物件儿,只管拿去查,便能查到这的的确确是母后从前所拥有的玉佩。”
吴皇后见她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已经是心里信了七八分,她犹豫着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派人去请辛嬷嬷进宫一趟吧,本宫记得自从母后她老人家仙去了之后,前些日子辛嬷嬷就被祁阳王和祁阳王妃接过府养老了。”
辛嬷嬷年轻的时候嫁过人,结果丈夫早早病逝了,就连他们唯一的骨血也因生病发热而夭折了,是以辛嬷嬷在以寡妇之身,重新回到王太后身边伺候的时候,曾经也奶大过祁阳王,正因如此祁阳王认了其作为义母,还承诺会赡养她后半辈子。
姜芙忽地说道:“沭阳手中这玉佩应当做不了假,依臣妾看就不必派人大老远去请辛嬷嬷了,留待后面向辛嬷嬷询问就是了,既然她选择将这枚玉佩用在这个时候,那娘娘不如就成全她,只是这名男子秽乱宫闱,还是得罚,不过仅仅只是打板子,未免太便宜他了。”
吴皇后闻言,反问道:“那依照妹妹的意思应当如何呢?”
姜芙掩唇轻笑了一下,缓缓道:“若按照臣妾的意思,应当对其施以宫刑,方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石朗猛地抬起头,目光惧怕又憎恨地瞪着上首的姜芙。
吴皇后微微一怔,她却没那么快回复对方的话。
反倒是嘉贞郡主听到姜芙这番话,忍不住担忧地看向情郎,她拉了拉沭阳长公主的袖子,很是急切地轻声道:“母亲,郎君他……”
其实沭阳长公主内心也在挣扎犹豫,毕竟石朗算是她看好的女婿,如果任由对方被处以这般酷刑,会不会太过冷血,可是……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拿不准,却不知该不该替对方说话?
“妹妹,你这提议,会不会太过了些?何况他身份,你或许不知晓,怎么也不能这样做……”吴皇后很是委婉地语气说道,
姜芙眉心一拧,很是不赞同道:“这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今日敢在宫里,就做下这等淫乱之事,怎知他日后不会再犯?
哼,说起来,臣妾也很是好奇,这后宫一向是不准禁卫军这些护卫无令而闯进来的,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居然敢在后宫行淫乱之事,皇后娘娘,您觉得这不可怕吗?臣妾可很是害怕呢,你看他那眼神,这般盯着臣妾,可有把臣妾这个皇贵妃放在眼里?”
吴皇后打眼看过去,石朗连忙垂下目光,不敢在往上看人,她不免觉得姝皇贵妃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总归与他偷情的是沭阳长公主的女儿,也不是宫妃,何必非要让人断子绝孙呢,而且石朗要是真的断子绝孙了,荣康大长公主绝对会大闹后宫,甚至后面还会产生连绵不断的麻烦。
因而,吴皇后是绝不可能同意对石朗施以宫刑。
姜芙冷眼巡视着周围人的神情,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冷笑了一下,又微叹了一声道:“这样吧,既然皇后娘娘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就退而求其次,废除此人在禁卫军的职位,打完三十板子,再将其逐出宫,永不复录用,这样可好?”
吴皇后沉吟了一下,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就妹妹所言去做吧。”
姜芙原本也没指望能废掉眼前这个目光令她恶心的男子,她只是想借此来达到自己后面提出来的这个意见,三十大板外加撸去其在宫中的职位,这两点也够他老子勤国公难受了,勉强也算是给她自己报仇了。
石朗眼见吴皇后决心已定,他霎时就慌了,其实若只是挨板子外加将他偷情的事情宣扬出去,本来对他来讲也不算什么。
毕竟他和慎刑司那边一个太监很熟,到时候行刑的时候,让对方看在以往交情上,给他放放水就能糊弄过去。
至于在宫里偷情的事情,即便被宣扬出去,于他一个男子来讲,左右也不过是得一句风流纨绔子弟的名声罢了。
何况他在上京的名声,本也不咋地,名声再差,反正对他一个男子来讲,也无所谓。
但是被罢黜职位,赶出宫去,这点对他来讲就真真是打到七寸了,他本就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好不容易府上靠关系给他在宫里谋求到这样一个不错的差事。
若是因此事丢了这份差事,他父亲绝对会给自己上家法,哪怕是最疼他的母亲,也劝不了盛怒时候的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