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充容也自知失言,忙讪讪地闭了嘴,她性子就是这样,人家越不说,她就越抓心挠肺地好奇。
锦妃眉眼间微沉,一想到上回郑才人从她这儿离去,就忽地小产……再到如今的人也没了,为此吴皇后甚至还特地派人来问过她有关郑才人小产一事。
真是莫名其妙了,郑才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孕,难道她就能提前知道了吗?
锦妃凭直觉认为此事与姝妃脱不了关系,说不得当时的郑才人是真心想要投靠到自己这一边,而姝妃提前知晓此事之后,动了杀心,进而害死郑才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姝妃这个女人还真的是狠毒,也让锦妃对其愈发警惕,不可不防。
柳充容见锦妃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在因为她刚刚口不择言而生气。
她连忙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将其下颚抵在锦妃的双膝上,撒娇道:“锦妃姐姐,素予姐姐,哎呀,我的好姐姐,您就别生我的气了,您也知道,我说这些话都没走心过。”
锦妃低下头,忍不住展颜一笑道:“行了,本宫可没生你的气,起来吧,万一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柳充容却反而紧紧地抱着锦妃的双膝,一副耍赖不起的样子,语气忽地一低道:“素予姐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啊……”
锦妃闻言一顿,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只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脸庞,垂眸浅笑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柳充容慢慢抬起头,一改之前的暴躁性子,冲其柔柔一笑。
锦妃低下头轻轻在对方光洁的额上印下了一吻,柳充容也顺势闭上眼眸,模样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而围屏后一阴影处,叶子正好从头到尾注意到了这诡异地一幕,饶是她再稳重与胆大,也被这一幕,震惊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赶紧转身溜了出去。
……
静美人得知王太后身子出了问题,不是没想过去探望,只是吴皇后在请安的时候,特地给众人下了命令,除了她和皇上,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太后娘娘静养。
而静美人这边为了挽回皇上的心,没少往承乾宫跑,只是与以往不一样地是,她并没有被允许进去,宫人随口一句皇上正忙,不喜旁人打扰,就打发了她。
可是为什么姝妃就能畅通无阻呢?明明皇上就是不想见到她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静美人还是常常去承乾宫,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接触到皇上的法子,虽然为此,她还被卫宝林有意无意地嘲笑过。
晏时越最近在为王太后的病情而烦心不已,所以他差不多两个月没去后宫了。
姜芙也心知肚明皇上是为什么不来后宫,但她面上也与其他人一般装作不知。
……
崔小仪原本脸上的伤要差不多半年才好,但得益于周太医的尽心诊治,才短短三个月她脸上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口说话也不再受影响了。
“小仪,您脸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日,周太医为其细心检查之后,得出结论道。
崔小仪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中捎带一丝激动,她赞赏道:“还是周太医的医术高明,否则我的脸也不会这么快好。”
周太医连忙谦逊地回道:“小仪言重了。”
崔小仪放下了手腕,她唇角微微一勾,道:“不管怎样,还是多亏了你。”
周太医抬眸一看,见其笑颜如花的样子,他忙垂眸,移开了视线,清咳了咳嗓子道:“不过,小仪还是不能松懈,该忌口的地方也得忌口,脸还是得再敷一个月的药膏。”
崔小仪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我记下了。”
“那如果小仪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周太医站起来,冲其一拱手道。
“周太医,去吧。”
“谢小仪。”
崔小仪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周太医身影慢慢消失在其视线内,她这才收回了目光。
也不知怎么,每回周太医来,崔小仪就觉得很是心安与放松,也许是她在这宫里待久了,太寂寞的原因吧。
说起来,皇上到现在都没召她侍寝,崔小仪难免因为此事有些焦虑,她有时候连觉都睡不好,祖母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啊?
崔小仪一念至此,忍不住蹙了蹙眉,可她有什么办法呢?皇上不召她侍寝,她就根本接触不到他,只能是耐心等待。
可是她等来的结果却是同届入选的其他秀女都纷纷承宠了,这里面唯独没有她,难道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吗?
还是说皇上不想碰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姑母?
崔小仪咬了咬唇,她甚至觉得就是后者这个原因,不然她想不通是因为别的什么。
如果真的是因为姑母,那她该怎么办?这岂不是注定自己不能承宠吗?
崔小仪眼眸一暗,却也无计可施。
她又想到之前姑母在世的时候,召她进宫问的那句话,她当时谢绝了姑母的好意,现在想想也许姑母是对的,进宫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说到底还是她把进宫看得太简单了,她还没承宠就被苏昭媛给盯上了,这底下的那群势利眼奴才也是见风使舵,故意克扣她的俸禄以及对于她宫里的差事阳奉阴违,经常有发生
而这些事都在她被苏昭媛罚了之后,想也想的到,他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其实她被苏昭媛罚了之后,也不是没想过向皇后娘娘告其对自己处以死刑,可是苏昭媛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她怎么可能没想到自己会去告状呢?
崔小仪惧于苏昭媛可能还有后手等着她,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敢去向皇后娘娘告状。
“这宫里终究还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崔小仪呢喃了一句,神情一颓,兀自倒在了软榻上,将自己埋在了暖和的被褥里,黯然洒泪,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
到底也只不过是才十来岁的姑娘,之前一直在镇国公府娇养着长大,再怎么明事理,也没受过这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