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才人痛苦地哀嚎着,隐隐感觉自己下半身濡湿一片,她将手伸过去一摸,强忍着疼痛,垂眸一看,她凄厉地尖叫声霎时响彻整个殿内。
一旁的宫女定睛一看,待见到郑才人手中的东西,也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郑才人这个时候早就痛到昏厥了过去,她沾染血渍的手半垂在了床榻一侧,血珠顺着手指滴落在了地板上。
很快,太医来了之后,为郑才人把脉才诊出,她居然怀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身孕,现下不知是不是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一个月的身孕就这样没了。
而且郑才人这次小产,也很是伤到了身子的根本,若不用心调养,很有可能落下严重的月子病。
吴皇后病中得知此事,也派了人去探望郑才人,顺道也想了解郑才人小产的原因,太医给出的说法是郑才人怀得月份太浅,外加她没怎么注意到自己有了身孕,这个时候本就容易小产,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才人事后清醒过来,就神情木木地一直不停在落泪,其实她在摸到一手的血的时候,就差不多猜到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猜到是一回事,从太医口中确认自己的的确确是小产了这一事实,还是让郑才人万分不能接受,她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居然就怎么没了,叫她如何过得去这个坎儿。
也不知是不是郑才人过于伤心欲绝,居然小产之后又再次血崩了,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可眼瞅着她枯黄憔悴的面容像极了病入膏肓的样子,太医私下甚至与吴皇后说,郑才人这样下去恐有短寿的迹象……
至少若想保命,郑才人眼下根本下不了床,吃喝拉撒什么都要人伺候,也不能见风,还要每日喝一大碗浓黑的药汁,才能勉强吊着她这一口气。
宫里其他人都渐渐知晓了郑才人这回小产伤到身子根基了,她如今这般怕是与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
姜芙轻轻低头吹了吹瓷勺上的莼菜羹,待到差不多温凉,她才将莼菜羹喂进了怀中五皇子的小嘴里。
姜芙亲眼看着五皇子小嘴慢慢蠕动吞咽了下去,这才又继续着喂食。
“璋儿看来很喜欢吃这莼菜羹,难得这次全部吃完了,下回再让小厨房做吧。”等到喂食结束,姜芙一边轻柔地为五皇子擦拭嘴角残羹,一边温和地说道。
听月颇为稀奇地说道:“奴婢发现五皇子殿下不爱吃肉羹,却对莼菜羹情有独钟,但四皇子殿下又无肉不欢,最不喜欢菜羹,而六公主殿下除了乳娘喂的奶,什么都不爱吃,没想到一母同胞的三兄妹,胃口差异这方面居然那么大。”
姜芙伸出手指任五皇子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半开玩笑着道:“可能他们都是挑嘴的娇气主儿吧!”
听月闻言之后,巧笑道:“四皇子殿下他们都是金枝玉叶,吃食上面挑嘴一些也没什么。”
姜芙又轻轻捏了捏五皇子肉乎乎的脸蛋,面上佯装生气道:“谁知道呢,本宫从不挑嘴,他们父皇也基本上不挑,可见他们三个都是磨人精才对!”
听月掩唇笑了笑,说到孩子,就想起了最近宫里发生的波澜,她神情一敛,声音刻意压低道:“娘娘,郑才人小产一事,咱们会不会——”
姜芙眯了眯眼眸,低头看着怀中吃饱了已经在打瞌睡的五皇子,淡淡一笑,嗓音轻轻道:“不会,她自己不小心小产,与咱们何干,本宫早就给过她提醒,谁叫她自个儿非要自寻死路呢。”
听月点了点头,反正娘娘这样说基本上是很有把握不会被人发现,也是,那个郑才人留着也是个祸患,她若不是非要与娘娘敌对,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了。
姜芙这时竖起食指向其比了个嘘的动作,随即轻轻将怀中熟睡的五皇子放置在了软榻上,又扯过锦被为其拢好,这才转身示意听月跟着她出去。
到了隔间,姜芙顺势侧躺在美人榻上,微微闭上双眸,半是养神半是随意问道:“那郑才人现在如何?”
听月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诉说给了姜芙。
姜芙眼皮微掀,语气很是薄凉地说道:“她要是不急着怀孕,也许还能救她自己一命呢,真以为有些药是能乱吃的嘛,可真是天真。”
当初郑才人想要投靠到姜芙麾下的前提就是,必须服用那种能避孕的药丸,这药丸的确能避孕,只不过服用了这药丸的女子若是想要怀孕,也必须满足两个月不能同房的要求,才能顺利怀孕。
否则,女子一但停用此药就同房而怀孕,很容易胎死腹中且导致血崩。
当然这药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长期服用还能驻颜以及调养身子,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它的禁忌也是绝对不能犯的,不然后果就如郑才人的下场……
姜芙将这药给郑才人和薛才人,本就是为了考验她们,这考验不过的叛徒,那其自然死活都与她无关。
……
崔小仪脊背挺得直直地跪在石板路上,贝齿紧咬着自己下唇,一副很是倔强的样子。
苏昭媛坐在辇驾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轻慢地笑了:“怎么?崔小仪是还不服气吗?”
崔小仪神情一僵,强自镇定道:“服与服,总归是娘娘您自己在判断,嫔妾说什么,您也不会信的,不是吗?”
苏昭媛当即笑了出来,很快敛容道:“行啊,崔小仪这话倒是挺会阴阳怪气的,合着镇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就这般没规矩吗?先皇后如此端庄贤淑,你身为先皇后侄女居然半点没学到她的为人处世,今日我就代你姑母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闻言,崔小仪眸中闪过一抹怒色,她冷笑道:“昭媛,想要找嫔妾的麻烦,何必扯嫔妾的姑母出来,再怎么样,嫔妾姑母也是皇后,而您一个妃妾这般指摘嫔妾的姑母,恐怕才是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