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美人没想到自己失宠来得这样快,就因为上次那件事,莫非皇上就真的不再见她了吗?
静美人越想此事,心中越堵,为此她甚至连每日的膳食都有些吃不下,人也消瘦了不少。
“晚月,去将我的琴抱过来。”
静美人情绪不快的时候,就喜欢独自弹奏一曲,来分散自己注意力,不去想这件事。
晚月正是被她新提拔上来,代替玳瑁位置的大宫女。
晚月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取。”
等到晚月替她将琴取过来,摆好在案桌上,又点燃了香炉里的檀香,这才道:“美人,奴婢已经替您布置好了。”
静美人移步走了过来,她坐在矮凳上,伸出玉手轻轻勾了勾琴弦,眉眼间轻笼着一丝哀怨,她随即低头抚琴,弹了一曲水安调。
丝丝幽怨又惆怅的曲声,宛如诉说着弹曲人此刻的心声,直叫人闻之断肠欲绝。
一旁的晚月虽然并不通曲乐,但她也听得出来,这曲子实在是太过悲凉,令她都忍不住以袖掩泪。
静美人面无表情地弹奏着,双手越弹越快,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排解她心中的酸楚。
“噔”地一声,静美人正在弹奏的手一顿,她垂眸一看,琴弦竟然断了,指腹微肿还渗出了血珠来。
“美人,您没事儿吧?呀,出血了,奴婢去拿药。”说着,晚月就要转身去取药。
“不用,些许小伤,不碍事,可见这琴也是有灵性的,都是我不好,拿它撒气,也怪不得它会生气。”静美人低头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含,面上有些怔然说道。
晚月皱眉说道:“可是……”
静美人站起身来,走至窗前,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微风拂过,灯烛闪烁下,她的神情晦暗不明,似是与夜色也融为一体了。
……
“贱人!”
“啊!才人!”
薛才人捂着自己被打的半张脸,眼眸很是愕然与伤心地看着面前怒容满面的郑才人。
郑才人怒视着对方,胸口上下起伏,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姝妃面前告得我的状?”
薛才人闻言,别过了脸,神情略有些慌张,咬紧了下唇,并不作答。
郑才人与其相处那么久,也了解对方的一些小习惯,见她这副样子,明显是心虚不敢承认,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好啊!枉我将你当亲妹妹对待,什么都与你说,结果反过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薛莺,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可真虚伪!”
郑才人一想到自己因为对方告状,当时被姝妃那般羞辱与恐吓,就忍不住又甩了薛才人两巴掌。
薛才人的宫女想上前为其抵挡,也被她拦了下来。
薛才人似是任对方随意发泄般,既骂不还口也打不还手。
“郑姐姐,我——”薛才人鬓发略有些散乱,侧脸红肿不堪,嘴角还隐隐渗出血渍,她眼眶红红地看着对方,似是想与对方解释。
郑才人冷笑一声,当即阴阳怪气地打断道:“别这样叫我,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也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被你这小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子,薛莺,你少摆出这一副装可怜的样子,我告诉你,从此以后,你我姐妹情断,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
“现在想想,当初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一直帮你这白眼狼!这宫里确实不存在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你可真让我恶心!”
郑才人说完这一句,冷哼一声,便转身拂袖离去。
薛才人这时才忍不住掉了泪,她望着郑才人离去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抹伤痛之色,她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对方走上一条错路,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而另一边,请完安散去之后,姜芙正好站在榕树下,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却是唇角一翘,似是这二人关系的决裂,很是让她满意。
事实上,姜芙的确是很满意,郑才人与薛才人会姐妹情断,本来也有她的有心算计在里面,早早断了也好,能省去不少麻烦,何况她也是为薛才人好。
郑才人回到自己宫里,想着自己是被看做姐妹的好友背叛,她心中那口气,哪怕刚刚发泄了不少,也还是不顺畅。
她就说为什么姝妃对自己的想法了解得那么透彻,原来是薛才人这白眼狼,从中通风报信,却将她蒙在鼓里。
若不是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无意之中说了些话,她还想不到会是薛才人做的,真是有够无耻与卑鄙的!
郑才人觉得自己吃过的这个亏,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怎么样也要向薛才人讨回来才是。
还有姝妃,郑才人现在是动不了对方,可是不代表这宫里就没人能与她抗衡!
郑才人想到这儿,眼眸闪过一抹坚决,她立即起身,朝身边宫人道:“走,随我去拜访一趟锦妃娘娘。”
没错,她的思路就是,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唯二能与姝妃分庭抗礼的锦妃,之前请安的时候,她也看出来了,锦妃一派与姝妃一派一直就不对付,也许这也是她能有底气与姝妃争斗的唯一出路。
……
姜芙这边很快就得知了郑才人去了锦妃宫里的消息,不过她却并不觉得惊讶,只垂眸,拈着葱段似的玉指,慢慢剥着手中的莲子表面的青皮,颇为漫不经心道:“她既然那么急着找死,那咱们就送她一程好了!”
良午干净秀雅的面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看来娘娘,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姜芙微微掀起了眼眸,将手中剥好的一些颗颗饱满又白胖胖的莲子,匀给了听月与良午二人各一些,这才轻轻一笑道:“对付郑氏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人,再是简单不过,本宫也不是没给过她生的机会,只可惜……算了,不聊她了,这新鲜莲子不错,你们也尝尝吧。”
听月与良午谢过赏之后,也没推辞,毕竟按照姝妃的个性,她赏的东西是不许有人推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