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和昭容真是半点规矩都无,居然拖拖拉到现在还不来拜见您,可想而知其是多么没有教养,您是该好好让人教教她规矩了,哼,否则,她这还当自己是在呼伦的时候呢,她想怎样就怎样!”柳充容冷笑一声,忽然说道。
崔皇后心下也是恼怒和昭容的没规矩之举,是以也没出声拦着柳充容对其出言讽刺,这规矩当然要教,不然岂不是让一个蛮夷公主爬在了她这个大周皇后头上作威作福。
其余人也是想着是该给和昭容一个教训,总不能大家都这样做,就你一个人搞特殊吧。
唯有兰妃讥讽地勾了勾唇,柳氏这话说得真好笑,一直跟在锦妃这个贱人后面充当狗腿子的她,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没教养,忘了自家祖上原本是什么出身了?
谁都可以有资格说和昭容没教养,可她柳艾清有什么资格,自己身上的马尿味儿弄干净了吗?大哥就别说二哥了,真真是应了那句民间俗话,撒泡尿先照照自己吧。
盖因柳充容祖上发迹前,据说其先祖是前朝区区一看管照料马匹的马夫,那马厩里粪尿多自然是污秽不堪,稍稍待一刻便人身上都沾染那股味儿经久不散,可见其臭。
后来其先祖跟随当时的太祖立杆起义才有了柳家后来的显贵,但这等出生在几百年底蕴积累的高门世家们眼里自然是浅薄粗鄙上不得台面。
“和昭容到!”
原本内殿里也是有说有笑的,但一听到外面太监通报声,顿时鸦雀无声了。
和昭容也就是这个时候,扭着水蛇腰,带着自己呼伦来的几个奴婢,步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姜芙也好奇抬眸望过去,只见和昭容虽然是异族人,但她今日穿着确是大周嫔妃的服饰,身穿一袭暗桔色蜀绣穿枝莲片金锦水裙,别说穿在她身非但没有半分违和,反而万种风情在一身,这暗桔色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一个不好容易显肤色黑,可偏偏穿在她身上反衬其肤色莹白如玉。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春时节,可天气还是有些冷,好多妃嫔内里还穿着袄子呢,可偏偏和昭容似乎不怎么怕冷,不仅衣裙单薄,这精致的锁骨下还敞露着半碗儿白生生宛若凝脂的玉粉团儿,半遮半掩的,看起来好不春色撩人。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和昭容行礼的姿态倒是放得很低,没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崔皇后睨了一眼和昭容,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刻意为难对方,只是比起从前旁的妃嫔给她行礼时,稍稍晚了那么一小会儿,这才不咸不淡地叫她起来。
和昭容施施然起身,在宫女引领下,坐在了柳充容的对面。
柳充容眉眼间闪过一丝嫌恶,她直接撇过头,看都不看对面和昭容一眼,甚至还捏着丝帕抵着鼻子,佯装无辜说道:“刚刚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骚狐狸味儿。”
和昭容轻轻耸动鼻尖嗅了嗅,她很是认真地说道:“这位是柳充容吧?你为什么要说皇后娘娘宫里有骚狐狸味儿,嫔妾记得这在汉话里可不是什么好词,明明皇后娘娘宫里暖香暖香的,柳充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柳充容被气得一个倒仰,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装,她翻了个白眼,也不屑与之争辩,主要她也想不到什么话可以怼,她总不能直白说自己话里什么意思吧?毕竟认真追究起来还是她先出言不逊呢。
好在和昭容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她抬眸望了望四周,目光忍不住凝视在离她稍稍靠后的一个位置上的女子,那女子生得真是好看,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好看到能够威胁到她的人,想必这位就是宠冠后宫的姝容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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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完安去,和昭容却单独被崔皇后留下了,柳充容走前还特意在和昭容面前挑衅一笑,只不过和昭容却微微一笑,朝崔皇后直言皇上待会儿还要去她宫里吃午膳,怕是不能耽搁太久。
最终崔皇后还是面上带笑让和昭容回去好好伺候皇上,言其日后再请她过宫一聚也不迟。
……
姜芙靠坐在撵驾上,她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免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此时,一道脆甜的女声传来:“姝容华,且慢!”
姜芙回眸一看,后面之人竟是和昭容,她正要叫人停下撵驾时,没想到和昭容露出贝齿,笑得颇为大方道:“姝容华,不必如此,我向来不爱这些琐碎礼节,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
姜芙虽然也懒得动弹,但身份摆在哪儿,她还是叫停撵驾,起身走下去给和昭容行了一礼,“嫔妾见过和昭容,话虽如此,但规矩摆在哪儿,不可违。”
和昭容也叫停了撵驾,起身走到姜芙身边道:“快请起吧,姝容华一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
姜芙垂眸一笑,她摸不准对方这个时候找她是真的单纯说话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和昭容又温声道:“其实我还没进宫时就听说过你,你知道的,我是来和亲的,怕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会惹人笑话,所以宫里的人,我都了解了一下,可闻听不如肉眼亲见,姝容华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
姜芙卷翘的长睫微微一动,她抿唇微微一笑,谦虚道:“和昭容也甚是美貌,不负呼伦第一美人称号,嫔妾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和昭容不知道想到什么,慢慢脸上笑容收敛了些许,轻声道:“你们大周女子说可话真够委婉的,不过,你还好,说话没那些个人那么讨厌,你别紧张,我说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时辰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姜芙轻轻敛衽一礼,和昭容就转身先走了。
等到人走后,姜芙才抬眸远远看过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嘴唇微微勾起。